韩若离？祁玉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属下觉得，我们这么冒然地去了，恐怕会中了汝南王的陷阱，为什么不能派遣信鸽呢。”

祁玉在用一切可能的方法来推脱。“你是有多不愿意。”

秦陵的脸上已经很不爽快了。“主上，属下不敢。”

“那就去，我不容许自己有一点闪失。”

说着，秦陵就慢慢地靠近了祁玉，手指头慢慢地触碰到了她的脸颊上：“祁玉，你要知道，我是知道你所有事情的人，你若是不与我同气连枝，为了我的利益，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祁玉勉强地从唇齿之间挤出了一点笑容来：“瞧主上说的，我努力去做就是了。”

和秦陵告别了之后，祁玉一个翩跹，就着松松的枝条，就到了半空中，从她的视野中看过去，是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黑色幽灵的，这些东西并不会在白天的时候出现，只在暗夜中翩翩起舞，好不舒服。到了自己的府邸中后，韩若离马上就迎了上来：“小姐，您这一次去和秦陵见面，时间有点久啊。”

祁玉冷冷地看着韩若离，冷笑道：“怎么，平日里你都是帮我算时间的吗。”

韩若离忙说：“当然要如此，若是小姐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我也能快一点赶到。”

便是这么说着，韩若离的眼神已经慢慢地覆盖上了薄雾来。“这样就好，只怕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韩若离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意思，这当中肯定是有误会的。”

祁玉稍微松缓了口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秦陵莫名其妙就对自己态度不好，且口口声声是指向自己的心腹，让祁玉难免要起了疑心，韩若离到底有没有可能在自己没有看见的地方使心眼儿。“好了，这几天有个任务要给你，你好好地完成的就是。”

祁玉想着，倒是不动声色。如今人心依附的事情不多，韩若离好歹还是怕自己的，且按照从前的姐妹情谊，也走不到这地步。祁玉暂且不去想。“主上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韩若离忙恭恭敬敬地跪拜在了地上。“知道红妆村么。”

“知道，据说这村子里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且只要是外地人到了村子中，就没有走出来的。”

韩若离虔诚地说道。“你去走一遭。”

祁玉微微闭眼。“小姐，您让属下现在主要还是盯着皇宫的方向，现在若是去那里，岂不是要一心两用了？”

祁玉笑道：“当然不，皇宫这里，暂时也没有你什么事了。”

“那……不知道小姐让我去那里，是不是为了盯紧什么人。”

沉思良久，祁玉才缓缓地吐出两个名字来：“宁一凡和文和玉。”

“他们？”

韩若离有些吃惊。“秦陵给的任务，但是宁一凡太了解我了，若是我去跟踪，肯定是要坏事，思前想后，只有你了。”

说着，祁玉的眼睛慢慢地攀上了韩若离的脸庞，问道：“你最近，可没有去见什么人吧。”

韩若离忙说：“除了是去见您让我去见的，自然是没有。”

“那就好，总之，这一次去，你自己小心，若有什么差池，你速让来找我，红妆村是连鸽子都飞不到的地方。”

祁玉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她心里头是完全不希望这辈子在荆国再与宁一凡接触的，至少是站在对立阵营，谈判的立场上。只因为因缘际会，岁月无情，才让从前这么相熟的两个人，如今要到了这剑拔弩张的位置了。“只是这红妆村中，十分容易就迷失自己，到时我单枪匹马，可有能够防范的药品？”

韩若离不放心地问道。“这个。”

祁玉说着，已经远远地朝着韩若离抛出了一小瓶的药粉了。“这叫做得魂散，你一旦发现自己出现幻觉了，就服下一些，明白么。”

韩若离忙将这东西攥在自己的手上，说道：“是。”

“好了，你也快点回去准备休息，这段时间，少在我的面前晃荡。”

说着，祁玉就缓缓地摆了摆手。有些许的屈辱攀爬上了心头，韩若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祁玉的抵触越来越深，大概是看到过更加自由的景色，就算是现在锦衣玉食的，也不会开心吧。这么想着，韩若离就一步一步地退出。在深不见底的牢狱中，总有一个角落是最光亮的，那就是顾落尘坐着的地方。祁玉害怕顾落尘总是看不到日头心里头不爽快，专门让人开辟了这么一个地方。顾落尘的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扣在了椅子上，这样的链条和锁根本就没有办法锁着他。他留下来的目的仅仅是因为要挽救祁玉于万一罢了。门吱呀一声开了。顾落尘迅速地将自己的双手收好，神色肃穆。“让我算一算，你今天来我这里几次了，就算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也没有必要上赶着来我这里这么多回。”

知道是祁玉来了，顾落尘倒是多了许多插科打诨的本事。“顾落尘，我是来和你说心事的，这一次，你只是听，不要打断我，行么。”

祁玉神色倦怠，一看，就是被烦透了心的表现。顾落尘的心微微地疼痛着，想了许久，才说道：“谁让我是老好人呢，有什么话，你直说。”

祁玉慢慢地走到了顾落尘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你做什么。”

顾落尘问。“我今天被秦陵骂了。”

祁玉烦躁地说道。“你为别人卖命，将自己的权力和欲望心交给了他，当然是要承担风险。”

顾落尘说。“我就觉得奇怪了，你分明是个山野村夫，为什么总是能将人情世故看的这么豁达。”

祁玉缓缓地转过头来，痴痴地看了一眼顾落尘。“你对我的这个评价未免也太偏激了，好歹我也懂得丝竹管弦，比你的那些酒肉朋友好多了。”

顾落尘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说的是什么蠢话，看一看我的旁边，哪里还有什么酒肉朋友，现在能留着的，都是我的生死之交。祁玉说着，低头摆弄起了自己衣服上，用丝绸慢慢雕琢出来的小花。”

“这样的事情，你可被算上我，反正我是被你绑架来的，和你心目中的那些朋友不一样。”

顾落尘衣服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当初我们一块在庸国的时候，还能坦诚相见，怎么现在，判若两人了。”

祁玉说着，缓缓地从自己的身后掏出了酒瓶子来，原来是沾染了酒，才说出一些口无遮拦的话的。“强扭的瓜不甜，你懂的。”

顾落尘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那你知道不知道，我这样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也不找你要什么回报，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狠。”

祁玉说着，眼神中已泛着眼泪，她仰起头，将杯子里头的美酒一饮而尽。有些许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地蔓延开去，顾落尘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祁玉的背影。他从前对祁玉没有任何感情，现在若说是有，也不过是同情。若是这么容易就将同情转换成了爱情，是不是对女孩子也是不负责任的呢。“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诉衷情的？”

顾落尘摆出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来。“当然不是，我是在想，似乎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呢。”

祁玉这么说着，慢慢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之间，倒是萦绕开来酒气了。“你还是少喝一点，到时候你晕倒在这里，我怎么扶你。”

顾落尘笑道。“晕倒就晕倒咯，我倒是希望，现在在你的位置上的人，是我呢。”

说着，祁玉缓慢地来到了顾落尘的身边，今天晚上的她看起来要更憔悴一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祁玉今天是到了该见秦陵的时候了。难道说，秦陵给了她什么不可完成的任务了？“你若是真的这么想的，就应该将我放开，自己锁死在这个座位上。”

说着，顾落尘故意用手腕碰到了一起，发出咣当的声音来。“那我将自己放在上头了，谁来保证你的安全。”

祁玉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觉得，我远离了你，最是安全。”

祁玉听了这话，就好像是突然被重物砸中了一样，猛地一怔。“对不起。”

许久，祁玉的口中才说出这样的话。“算了算了，都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顾落尘知道这话是真正伤到了祁玉，也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走。”

祁玉认真的眼神和语气，让顾落尘心动。“真的么，你不是还有深仇大恨要跟别人算的。”

“我也觉得累了，身边的人不知道有谁是真正对我好的，我懒得猜忌。”

祁玉说着，又往自己的嘴巴中多灌了几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