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低头想了片刻，说道：“娘娘，我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所为的，也不过是为了您好罢了。”
“你不愿意再解释了么。”
方怀玉问。秋明笃定地摇了摇头：“奴婢从小就在您的身边，那些心思，您应该都是明白的，若是娘娘真的要处罚我，我当然是毫无怨言。”
“你怎么就觉得本宫会相信欧阳若兰的话，然后对你不好呢。”
方怀玉问。“毕竟，刚才是奴婢举止不得体，不大方，让您受委屈了。”
“欧阳若兰的委屈，她配得上么。”
方怀玉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也就是在今天，方怀玉才真正地意识到，能够得了幽皇的喜欢与宠爱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至少，这可以让自己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中，活下来。“娘娘？”
秋明有些不可相信地问道。“本宫问你，当天，是谁来和你说皇上会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秋明皱着眉头想了想，实际上，她到现在还是能很清楚地记得住当天的事情，那天黄昏，是一个眼生的小宫女到了她的面前，与她说，皇上大概在一炷香之后会到，让秋明管住自己宫里头的人，别到处出去冲撞了皇上。秋明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方怀玉，方怀玉的手指头终于是停止了敲打的动作，“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你来料理，你来管的，跟你说做什么。”
“能不能，您有所不知，那时候正好是夏天，也正是蝉声繁杂的时候，奴婢平日里怕会惊扰了娘娘您的睡眠，也就会让人去沾掉树上的蝉。”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当差。”
方怀玉穷追不舍，若是在平时，她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做计较，只是如今，欧阳若兰已经将对自己的反攻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额，难道她还要束手就擒么。“如今是在负责花房的工作，也不算是什么好差事。”
“去，将她叫来。”
方怀玉说。秋明愣住了片刻。“怎么，你现在是完全不懂本宫的话了么。”
秋明忙摇头：“奴婢只是在想，娘娘您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这样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本宫若是不上心，岂不是要将你冤枉死了。”
“是，多谢娘娘明察秋毫，奴婢这就去让那小丫头来。”
这么说着，秋明忙是去了。过一会儿的时间，秋明口中的小丫头，就被秋明提溜了上来。“皇后娘娘，传了奴婢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小丫头看起来倒是乖巧可人的样子，可是说不上为什么，方怀玉觉得她的眼神是在躲闪的，她不露声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做永桂。”
“怎么是男人的名字。”
方怀玉皱了皱眉头。“启禀皇后娘娘，是因为小的时候，奴婢总是多灾多病的，算命先生说，奴婢就是需要给个男人的名字，才能好一些。”
女子说道。“本宫问你，你是不是告诉过秋明，说那一天，皇上会从本宫前面的长街上路过。”
方怀玉的手边已经缓缓地端起了茶碗，喝过了这么多的茶水，还是最喜欢碧螺春，味道不俗，最重要的，还是那一股清香，也带着庸国的味道。“是。”
永桂说道。“你一个负责花房的人，怎么就知道皇上的行程，说，是不是你从中作梗，离间了本宫和秋明之间的关系。”
方怀玉突然之间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许多，那永桂什么时候看到过皇后娘娘这么发脾气，早就是被吓的跪在了地上，最里头忙不迭地念叨着：“娘娘，娘娘，奴婢是被冤枉的啊。”
方怀玉冷笑：“本宫可是知道你们这些从内务府来的人的，一个个的，脑子里想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实际上，心里头盘算的都是怎么折磨本宫吧。”
说着，方怀玉和身边的秋明使了个眼色，秋明立刻就心领神会了，去将门口的炭盆端了过来，说道：“在我们庸国，若是说谎的奴婢，下场就是要将他们舌头给烫烂了，你骗与不骗，不过是在皇后娘娘的一念之间，所以，你还是老实地说吧。”
秋明着急证明自己，连平日里都不怎么说的狠话都说出这么气急败坏的话来。“娘娘，请你恕罪啊，娘娘，当时奴婢是因为被鬼迷心窍了，才听了旁人的挑唆，若是说奴婢有一点的不忠之心，奴婢立刻就去死。”
“现在证明这件事情的时候到了，你说吧，当初的来龙去脉是什么。”
永桂知道这件事也瞒不住了，才说道，原来那时候，是欧阳若兰身边的碧云，给了她一锭银子，让她务必要告诉秋明，皇上的行踪，若是事成之后，还有赏银。永桂还是知道审时度势的，也没有必要和银子过不去，也答应了。“如今，若是让你去举证了欧阳若兰，你能不能。”
方怀玉思索了片刻，沉沉地说道。“娘娘，娘娘，请您饶了我吧，奴婢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的啊，这欧阳小主的性子是多么地厉害，若是让她知道了，那岂不是，奴婢根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秋明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聪敏，知道应该得罪谁，不应该得罪谁，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们皇后娘娘同样是能让您身首异处的么。”
永桂这时候早就是声泪俱下了，他忙将自己的头磕的跟拨浪鼓一样的，“奴婢不过是人微言轻的下人，怎么可能在皇后娘娘这里成了气候，再说，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那欧阳小主，未必还记得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所谓的草蛇灰线，绵延千里，这欧阳若兰就是因为前面给自己铺设了这么多的陷阱，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挖坑吧。“反正，你若是不说，本宫自然是有本事治你的，你若是顺着这件事情给本宫一个交代，本宫能保证你至少在后宫是安全的。”
方怀玉说。永桂的眼神中泛滥起了绝望，反正自己也算是被双方都威胁了，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站在哪一边的罢了。他沉思良久，才点头道：“是。”
“你今天去和欧阳若兰说，说本宫和秋明十分不和，且已经将秋明打入了自己宫里头的冷室中。”
“就这样么。”
永桂似乎有些意外，她沉思了良久，才呆呆地说道：“皇后娘娘，只需要这么做么。”
方怀玉冷冷地说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本宫非得要让你去杀人放火才是好的。”
“自然不是，只是若是这样说，秋明姐姐如今还站在这里，是不是不好。”
永桂说。“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来管的，欧阳若兰平日里还会不会找人来和你对接。”
永桂微微地颔首：“一般一个月是能来两次的，但是这些天倒是消停了许多。”
“自然是要消停许多的了，方怀玉在心中暗戳戳地想，看来，欧阳若兰对那两个新来的姐妹，也未必是多体贴照顾的，正宫娘娘的位置都是她想要取而代之的，这两个妹妹的性命，说不定也堪忧。”
“本宫估计，晚上就有人来找你，你直接按照本宫跟你说的去做，可还明白？”
怎么能不明白呢，如今自己的性命就攥在了方怀玉的手中，永桂忙不迭地点头。“下去吧，你的家人，本宫会先帮你照看好的，若是你这里有一点的差池，祸害的是谁，你自然是要知道。”
说着，方怀玉就微微地闭上眼。“娘娘，如今，您要让奴婢怎么做。”
看到那个女子下去了之后，秋明才缓缓地说道。“自然是要装出你被本宫折磨的样子来了。”
方怀玉说。“这倒是不难，只是，您怎么就能够确认，永桂会不会背叛了我们。”
“若是你的家人有危险，你会不周全他们么。”
方怀玉问道。“自然是不会了，我们这样的人，哪里有为自己活着的道理呢，左不过，还是为了他们。”
“这不就对了么，你都会这么说，永桂也是娘生父母养的，当然也会和你这样。”
“是，奴婢明白了。”
秋明说。“你要记住，这一次虽然是证明了你的清白，但是不代表本宫就可以饶过你。”
秋明听着，心中始终是带着高兴的，总算是不用给自己披上背叛的骂名，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娘娘，您若是想要处罚奴婢，就处罚吧。”
“到时候，欧阳若兰肯定会来找你，希望你能投诚，你就提出你想要接近皇上。”
秋明脑袋瞬间轰隆隆了起来：“娘娘，这件事情，奴婢怎么能擅自说呢。”
“若是你真的想要将功补过，如此便可。”
“既然娘娘这么说了，奴婢照做就是。”
秋明说。夜色的掩映下，完颜雪羚的眼神中带着让人摸索不明的意思，她身边的千寻忙将衣服披在了完颜雪羚的身上，说道：“小主，您还是要照顾好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