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狠狠地将杜如双的手腕划开一道伤痕的声音,像极了当年他穿着冰鞋在冰上溜冰的声音,那些锐利的鞋底,在冰上驰骋而去,却没有人想到,冰面是不是疼痛。现在,宁一凡是完全了然了。很快地,刀子就摆到了自己的面前,宁一凡感受到在刚才的那一道口子的附近,大概是几厘米的地方,皮肤再一次被划开了,鲜血如同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迅速地从四周蔓延开来,落在地面上,是沉重的声音。这一次的痛苦已经是呈现数量级的方式在增长了,宁一凡的头上已经渗透出了细碎的汗珠来。多么希望,这样的炼狱能够快一点结束,可是实际上,按照杜如双的说法,一次的匹配如果没有几十次乃至上百次,都是不可能的。实际上,这个酷刑也就能保证你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这中间的痛苦,大概是也不亚于任何一次的死刑吧。“你再忍一忍,肯定可以的,宁可在这里多掉血,也不要到时被宋元晨看出了什么端倪来,对么。”
宁一凡听到杜如双这样不厌其烦地安慰自己,才愧疚地说道:“你不需要这样和我说话的,你自己也很痛苦,再说了,我明白道理的。”
杜如双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如何能听不出来宁一凡话语中的颤音呢,他稍稍地偏转了头,看着宁一凡:“我知道你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我更愿意和你讲这样的道理。”
心里头就好像是有一扇门呼啦啦地突然之间被打开了,宁一凡思索了片刻,说:“谢谢你,我原来以为,这个世界上都快要只剩下坏人了,你还能这么一如既往地做好事。”
杜如双的眼神带着湿润,她沉思良久,才说道:“其实是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至于这么愚蠢地被蒙在鼓里。”
就在杜如双这么说话的时候,刀刃第三次穿透了宁一凡的皮肤,而且这一次,那刀刃还顺着横切面往下多挑了几次,宁一凡甚至在想,这东西,恐怕是已经深入了骨髓了吧。“老板娘的这东西,当真是厉害,这一刀刀下去的,真是要将我的性命都给弄没了。”
说着,宁一凡还想要从唇齿之间挤出一点笑意来,却发现,脸蛋已经是僵硬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看来,我们之间并没有这么多的相同之处,你要有心理准备,等到切割了五刀之后还没有发现的话,这东西会顺着你第一次存在的伤口继续划下去。”
这么云淡风轻的话,在宁一凡听来却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他努力地在控制自己不要跌倒下去,话到了嘴边,就变成:“那我如果等一下晕倒了怎么办。”
“晕倒了也没有关系,你怎么发现,你现在实际上是坐在椅子上的呢。”
听了杜如双这么说,宁一凡才发现自己果然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椅子上,只是因为自己刚才太过于紧张了,所以竟然没有注意。“我今天,就算是想要临阵逃跑都不行了,那这样吧,如果我等一下真的一不小心睡了过去,你也犯不着吵我了,只在酷刑结束了之后,找我吧。”
宁一凡还想开玩笑,可是脑袋已经是越发地昏昏沉沉的了,自己从前就有低血糖,现在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的血液流失,他如何能行呢。这么想,分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第一刀下去的那个地方,皮肤发痒,肯定是皮肉愈合带来的结果,可是还没有等到宁一凡缓过神来,那刀子,已经是稳稳当当地再一次切割下去。宁一凡终于受不了,晕倒过去。而这个时候,在那件密室中,文和玉的日子也未必好受。他想要仔细探听外头的动静,却发现,除了如同苍蝇一般的嗡嗡声,其他是完全没有的,看来自己是再一次被杜如双戏弄了,可若是这个时候闯出去,也担心因为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而让对方都很难看。文和玉想到了早前的时候,那时候两个人之间还不是很了解,他的妹妹却一味地逞能,想要在宁一凡的面前来一个下马威,反而被宁一凡巧妙化解。往事历历在目,若是真的要细数从前,宁一凡对自己终究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也不明白,分明是可以将事情说清楚的,偏偏要让宁一凡这么生气。文和玉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真希望这件事情之后,两人能够好好地找个时间坐下来聊一聊。突然,外头传来了低沉却是笃定的声音:“文和玉。”
文和玉迅速反应过来,说道:“怎么了。”
“你出来吧。”
是杜如双的声音,文和玉的心中突然之间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他忙顺着刚才杜如双说明的方法走出来,看到宁一凡竟然将头耷拉着,像是散架了一样地坐在椅子上。“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看去,宁一凡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他也顾不得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了,忙上去,用自己的手肘托着宁一凡的腰肢,现在,文和玉才看到了宁一凡的脸庞,简直是苍白的可怕。“这个小姑娘肯定是晕血,刚才就晕倒了,我竟然不知道。”
杜如双一边说着,一边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将自己卷着的袖子放下来,文和玉皱着眉头:“真是想不到,要做成互换身份的事情,就这么难。“所以,你以后一定要体谅宁一凡,她太不容易了,到现在为止,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你们国家。”
文和玉听了,难免悲从中来,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一件,小心地包裹在了宁一凡瘦弱的身躯上。她的骨架很小,原本就不喜欢在妆容方面做计较的,所以只是描画出了弯弯细细的眉毛,这样子,反而是映衬出了她鹅蛋形的脸庞,身子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