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搜肠刮肚的,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对文和玉的这个动作做出回应,倒是宁一凡嗔怪道:“小丫头,从前我教你的那些应急能力,你都是忘记了么,本姑娘现在累的很,你还不来接一把手。”
四儿这才明白过来,可是看到文和玉这样将宁一凡拦腰抱着,自己要怎么接手呢。文和玉直接走到了床榻旁边,将宁一凡的身子放上去,宁一凡的身子上还裹着文和玉的衣服,文和玉将宁一凡放下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手臂早就麻木了。“如此,你好好地照顾女相,若是有什么事情无法周全的,去敲我的房门就行了。”
文和玉说着,也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就直直地走了。四儿许久才晃过神来,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干嘛。”
宁一凡瞪了一眼四儿,但是心里头,也是觉的滑稽的很。“我平日里还以为,这文大将军是怎么样冷血冷酷的人呢,如今冷眼看着,怎么这么窘迫呢,看来,那一句话还是对的。”
四儿说着,手中的动作也不敢有所怠慢,忙过来,将裹在宁一凡身上的衣服给取下来。“什么。”
宁一凡问。“他在女相您面前,就什么姿态都没有了呗,且我看啊,按照他的性格,就算是和一个女子有什么接触,那可就是要了他的老命,现在,竟然还,抱着你……”四儿说完之后,忙跪拜下去,说道:“女相赎罪,是四儿说话唐突了,还请女相不要责怪。”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凶巴巴的人,你这么怕我做什么,你说的也不算是错的,那文和玉原本就是木讷呆滞的人。”
说着,宁一凡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又疼痛了起来,四儿总觉得不对,怎么小姐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伤痕,看起来却是受伤很严重的样子。“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爽快了,可一定要告诉奴婢啊。”
“不用,但是四儿,明天马上有一件事情,我要你百分之百地办到。”
“是什么事情,您说,我做就是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躲到城东的那一片竹林中去,我已经打探过了,那里人烟罕至,且是个很神秘恐怖的地方,你在那里,是不会被发现的。”
四儿知道这段时间,宁一凡为了一些事情操碎了心,但是想不到,这一切也来的未免太快了一点,她忙抓住了宁一凡的手,说道:“那您是要去哪里呢,如今四儿是举目无亲的了,可千万不能离了您。“若是没有出意外的话,四天之后,我会去那园子的附近,释放信号,若是我们能相见,便是最好,若是不能,你将我的这封书信送到皇上的身边。”
说着,宁一凡指了指不远处小抽屉,说道:“我现在行动不便,你去拿来。”
这哪里是在嘱托自己做什么事情啊,分明是在交代后事。四儿摇了摇头:“女相,您说您,好好地出使一次荆国,怎么,还要担了风险呢,当初,您就不应该来的。”
“四儿,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风格,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猪队友,若是你要在这时候拖泥带水的,那我从此之后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听到妹妹两个字,四儿的眼泪是更加忍不住了,从小到大,宁一凡总是将她看做妹妹一样的疼爱,虽然有时候也有奖惩太过的时候,但是宁一凡对自己的好,他体会的到。四儿想着,忙一边跪着,一边朝着桌子移动过去,将那个抽屉小心翼翼地打开,果然是看到了里面有一张用金箔纸给包裹起的纸张。“小姐,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让四儿竭尽所能地隐藏行踪,那个地方到底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四儿能够安全地藏身于那里呢。”
宁一凡稍微闭住了眼睛,来缓解从自己的身体中,不断渗透出来的疼痛,许久,她才说道:“这个村子的人虽然擅长捕杀蛇,但是同样也将一些特定的蛇种,当做是祭拜的图腾,百草蛇就是这里面的最高地位的图腾。”
四儿从小就怕蛇,如今因为知道这关系到了宁一凡的生死,也鼓起勇气:“只要是能让小姐全身而退的,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有什么要紧的。”
四儿牢牢地攥紧了宁一凡的手。“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我这里有一包蛇粉,只要你随身带着,就能确保你不受伤害,但是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我不需要你以死明志,若是知道了我无法保全自己,你就要跑的越远越好,知道么。”
四儿思索了片刻,才沉沉地点头。夜色如水,宁一凡疲倦地抬起了眼睛,看着窗外那琳琳的夜色,不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在担惊受怕之中度过的了。而在城镇的另一边,祁玉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手指头上的翡翠扳指很是绚烂璀璨,眉目清冷。跪在自己身后的殷若离表情恭顺,若只是从她的行为举止来看,必定能以为她是祁玉身边最忠诚的死士。“这一次,你有什么发现么。”
祁玉问。“老板娘这几天都不在,说是去外地采购什么东西了,属下潜到她的房间中,倒是找不出什么猫腻来。”
殷若离说着,眉头微微地皱起,心中纵然是察觉到了老板娘身边的小孩有什么不对劲地方,也不会想着在现在这时候说出来的。“就只有这样的发现么,我让你深入虎穴,可不是为了听你说一些没用的废话的。”
便是这么说着,祁玉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属下愚昧,可是,若是自己没有看出来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与您上报呢。”
殷若离不卑不亢。“将你的手掌心伸出来。”
祁玉想到了早前顾落尘和自己说过的话,他总是喜欢在字里行间透露出殷若离,就好像是殷若离和顾落尘之间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一样的,殷若离的手腕上种着朱砂痣,如果是殷若离失去了忠贞,那东西就会自然而然地没了。殷若离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祁玉,眉眼之间带着受伤的神色。“主人,属下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你总是神秘兮兮的,我怀疑你。”
心中狠狠地一沉,祁玉从前都在自己的身上不下功夫的,如今从哪里而来的怀疑呢。“主人,属下对您从来没有分毫的不尊敬,您此话怎讲。”
“单从你现在的表现来看,就值得我奇怪了,不是么。”
祁玉那一双如同刀刃一样的眸子,直直地扫在了殷若离的脸上,不让她有任何方向可逃。“属下怎么了。”
“若是在平时,我要让你给我看一眼你的朱砂痣,你没有任何犹豫,怎么,现在你就不行了?”
祁玉冷笑着,在殷若离的周遭踱步而去。自己原本是不与殷若离计较的,可是这段时间,顾落尘在无意之间提起她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这让祁玉不能不怀疑。“之前,您是每个月的例行公事,属下自然要听从,现在你是秉着兴师问罪的意思来的,属下实在是不能接受。”
“哦?那按照你的意思,我想要如何检查你,还需要让你同意,在你的心理能力可以接受的情况下进行了?”
祁玉说。“主人无非是因为顾落尘的缘故,对么,如今你已经彻底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癫狂了,连我的话都是不相信的。”
分明是在就有了做双面间谍的打算,但是在这个时候,殷若离还是一定要拿下事情的主导权才罢休。“你在威胁我?”
祁玉说。“主上,您好好想一想,为了顾落尘,您舍弃了多少对我的信任,如今,您竟然还要检查我的忠贞?”
殷若离的眼角有两行清泪缓缓地滑落下来,倒是在月色中十分地显眼。“也不完全是为了他。”
祁玉这一次倒是慌了,殷若离说的没有错,一旦是碰上了顾落尘的事情,自己就会变得十分地歇斯底里,眼睛里头就是揉不得一点的沙子的。“主人若是觉得属下会糊涂到触犯了您的禁忌,与您喜欢的有情人发生不干不净的关系,那属下也无言以对。”
殷若离说着,将手肘抬起来,若隐若现的白色的手腕,倒是有玲珑剔透的景致在了。“您要检查也可以,只是若是属下的手腕上仍有朱砂痣,就请您将属下的手臂全部砍下。”
殷若离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这是何苦,何必这样。”
祁玉看到殷若离这么笃定,自己的心里头反而是打了退堂鼓,自己原本就是孤苦无依的人了,若是真的连殷若离这一只臂膀都要失去的话,就真的是太不值得了。“属下虽然是从半路上才跟着您的,但是早就将您当做了自己这一辈子唯一要侍奉的人,若是连这一点的真心都没有,岂不是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