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乐意的，也罢也罢，朕以后就不与你说这么多了，怎么样？”

看到幽皇这样子了，欧阳若兰才缓缓地叩拜，说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不能被儿女情长浸润，白远词既然是从北漠来的人，自然要豪放不羁一些，皇上要能够把控得住她才好，怎么反倒被她影响了？忠言逆耳，还请皇上能明白若兰的忠诚。”

忠言逆耳？看来这欧阳家已经是完全将自己看做挽救国家于水火之中的功臣了，现在让欧阳若兰这么个女子陪在身边，是为了试探还是日后的篡权？只是眼见欧阳若兰这话说得振振有词，幽皇也懒得打断，反而惹得大家都不愉快，这是何必？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难为你了，什么事情都是操心，倒是朕不理解你的苦心。”

欧阳若兰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若是皇上明白了若兰的苦心，那么若兰做的事情便也不算是苦了。”

说完，幽皇和欧阳若兰便相视一笑，看起来就坚韧无比的合作关系和喜欢，实际上是浸泡在怀疑和猜忌中进行的。幽皇是为了铲除权臣，但是欧阳若兰是幻想，自己能成为幽皇心中独一无二的女人。可是在另一处，方怀玉却一个人细细品味着幽皇的责骂和愤恨，走在长街上。身边的秋明小声地说道：“若是要让欧阳若兰掉以轻心，倒是不需要娘娘这样惹怒皇上，您怎么知道皇上就只是打发您抄写佛经呢？万一刚才皇上想不通，将您打发到了冷宫中，也是白白让方怀玉捡到便宜了。”

方怀玉听到秋明这样说，叹了一口气，说道：“秋明，在后宫中若是不懂兵行险招，便抢不到先机，况且，我今天带着太后御赐的东西，即便皇上再生气，也要周全面子，皇上最爱面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冠上不仁不义的坏名声呢？所以我也敢孤注一掷了。”

即便是对自己的心腹，方怀玉也是适可而止，她当然没有说，这实际上就是幽皇找自己扮演的戏码。秋明听到方怀玉这样云淡风轻地说话，也知方怀玉自然惶惶不安的，便说道：“娘娘，虽然您这么说，但和皇上终究有了冲突，您可知道，若是欧阳若兰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便没有任何人为您说情的。”

秋明的语气里面还是透着担忧，可听到秋明这么说，方怀玉反而笑了，“她这么聪明的人，这时自然要帮我说话，原就是为了从我身上反衬出她的得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会子她要嚼舌根的那个人，应该是长山阁的那一位。”

秋明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是白小主？白小主虽然平日骄纵，可对她是没有什么威胁的，更何况，最开始，也是欧阳若兰为她讨得的恩宠吧。”

方怀玉冷冷地说道：“对于欧阳若兰来说，后宫任何人都是有威胁的，最重要还在于那个人的母家在前朝和自己的是不是有冲突，这是其一，再说，从前的白远词是个单纯好骗的人，可如今，我不是去找了她了吗？”

秋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娘娘，您的意思是，那欧阳若兰知道了您去找白小主，然后故意要找白小主的麻烦吗？”

方怀玉点了点头，说道：“欧阳若兰现在最怕的就是本宫和别人抱成团了，我虽然是空降而来的，但身后毕竟有庸国，只要和我一块，即便没有权势，也能获了好处，欧阳若兰挑拨离间的一招，如果遇到我主动索好，她就算是完蛋了。”

方怀玉的语气里是不紧不慢的惬意，秋明听在了心里头，多少有些害怕，说道：“娘娘，您这样子岂不是让白小主至于险境中吗？”

方怀玉看了眼远方，说道：“你以为白远词这样的人在后宫中能相信谁吗？她终归是军政系统中出来的人，知道后宫中相互利用才是最重要的，因而，我今天说的话她未必放在心上，若是欧阳若兰能帮我给白远词上一课，我倒是省心一点了。”

晚风吹起了方怀玉的发丝。在这样萧索的秋风之中，方怀玉的心思最让人看不透了，从前那个刚从庸国来的，纯情莽撞的少女已经不在了。如今看来，方怀玉是完全地脱胎换骨，也再也不是心心念念惦记着谁将她害惨的那个人了。秋明看着方怀玉的背影坚决地消散在了紫禁城中，即便她的头顶上悬挂着干净发亮的天空，还是让人无法清楚地辨别清楚。有一团迷雾在她的背后聚集起来，之后化成一股青烟，慢慢地消散。等到方怀玉回到自己的宫中的时候，昏黄的黄昏笼笼罩下。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卓尔雅丹和完颜雪羚的轿辇停在那里，小太监忙上来禀报：“回禀皇后娘娘，卓尔小主和完颜小主已在这里等了很久。”

小太监的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色，方怀玉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秋明，秋明当然知道要问什么，她问道：“什么样的好事让公公这般高兴。”

公公停顿了一下，似在等方怀玉说话，方怀玉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便说吧，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公公喜滋滋地说：“今天午膳刚用过了，卓尔小主和完颜小主便来了，说是关于长山阁中的那一位小主呢。”

说着便又低下头去了。卓尔雅丹是前朝太后御封的答应，本来是被幽皇封在后宫的，这一次大概也是因为一次性招了两个嫔妃入宫来，所以也将她解了软禁。不过是个没有地位的宫女上位，完颜怎么还带着她玩？方怀玉知道，这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听到了风声，才到自己跟前问个明白的。宫里头的女人，一旦嗅到了味道，脚步倒是快，定是想好旁敲侧击，让自己怀疑上白远词了吧。这么想着，便说道：“你越发没有规矩了，主子应该高兴的事情，也轮得着你高兴吗？当心被皇上看见了，说你是个不稳重的人。”

郑公公原本和方怀玉的母国有些联系，方怀玉对他说话也不客气了一点，郑然是不以为意的。这会子，大胆说道：“皇后娘娘稳重多了，偶尔兴起之致，也是可以的。奴才是个知道分寸的，若是皇上在这里，奴才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做。”

这一句话将方怀玉逗笑，她稍微地凛了凛神，说道：“好了好了，在这里和本宫油嘴滑舌做什么，还不快去通传？”

郑太监听了，忙领着方怀玉进去，正宫里头，站着两个美人儿——完颜雪羚和卓尔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