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跳得这么厉害,好像预感马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样,他在心中祈祷着。宁一凡端坐在床榻之上,额头上慢慢地聚集了汗水,忽如大梦归,宁一凡渐渐恢复了意识。“女相,您醒了?”
宁一凡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四儿这才慢慢地放松下来。恍如大梦。宁一凡终于离了与文和玉的修罗场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宁一凡浑身像被灌了铅块一样,虽然伤口的疼痛消减了,但心理上的负担更重。“亥时了。”
四儿说着连忙递来一杯温水,宁一凡已经运功两个时辰。竟然已经这么久了,可是在刚才的静默时空中,也不过觉得转瞬之间罢了。文和玉的面容毫无征兆地映现在了面前。宁一凡突然想到了什么,左右看去,并看不到文将军,问道:“文将军去哪里了?”
四儿连忙将刚才的事与宁一凡复述了一遍,宁一凡听了,心中愤恨,将水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文和玉怎么这么按捺不住性子?转念一想,是不是文和玉知道了什么呢?“他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四儿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文将军不是因为自己有异常才出去的,是因为担心您的反应才出去的。”
“我的反应?”
当时他确实看到了文和玉,如此想来,从前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难道是摄魂之术?一想到这里,宁一凡浑身都清冷起来,摄魂之术自古有之,这种东西若用得不好,影响的是自己的业障,可摄魂之术若是连别人都可以影响了去,此人整个宣国也只有一人了。部落的西凉秋玲。“部落。”
宁一凡脱口而出。此话一出,四儿浑身一个激灵。“女相,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呀。”
四儿小心翼翼地说道。部落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若真被盯上,那方派出的定是最上的教徒来,女相不是岌岌可危?四儿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刚才林朗与素雅女子的身影,只轻轻地一瞥,四儿倒是觉得与常人更不同些,且刚才文和玉一脸惊慌,大概真要被女相说中了。“陶千莲还没出现?”
宁一凡神思惘然,此人究竟为谁而来,若是搞不清楚,就等于是在坐以待毙。四儿摇了摇头。宁一凡站起来,要往外头走去,四儿连忙拦下。“女相,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啊。”
宁一凡沉思了片刻,幽幽地说道,“你怕什么,以为我是要去送死吗?”
四儿悄然无声,他怎么不知,宁一凡从来都重情重义,如今看文和玉以身犯险,必定想办法全力营救。“女相洪福齐天,怎么说这种晦气话,奴才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更应该冷静下来想办法解决,若是连女相殿下都赔进去了,那我们还有什么指望?”
宁一凡心中早已了然。明羽的人就在附近,现在去跟他们接头,是最稳妥的方法了。“这客栈中是不是新进了些人。”
宁一凡若无其事地问道。四儿沉思,终于是问到了,刚才确实看到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入住,只是看不清楚,再说这间客栈天字号的厢房本就与其它厢房隔开,四儿才不愿意耗费心神去打量别人。四儿点了点头。这个时间段,荒山野岭的地方,谁还会来,若不是煞有介事,实在说不过去。也该去会一会老朋友了,宁一凡想着,脚步已移动到门外,四儿刚要跟上去,宁一凡转身阻止。若是林朗知道宁一凡此时的心焦,大概也不敢在此与这个女子调笑了,可惜他是当局者迷。小室中,一男一女在说笑,正是林朗和部落的木长老。“我这般劳心劳力,姑娘怎么报答我呢?”
林朗说着已慢慢放下眉黛,依靠窗棂,一副无赖的样子。可笑,若是我真要报答你了,这会子你定是没命了吧。虽这么想着,西凉秋玲却已将自己衣服的一角慢慢地褪去:“我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人……”话还没说完,那林朗已经轻轻地将衣角勾住,笑着说道:“姑娘若是这么看我,可不以为我趁人之危?”
林朗的手心触碰到西凉秋玲的手腕之处,快速地探了探脉搏,可不过一秒,西凉秋玲已经将手快速地抽离了出来,笑着说道:“公子果然是正直之人。”
林朗知道这个女人戒心实重,便收了手,笑着说道:“姑娘身世可怜,我有分寸。”
窗外明月缓缓升起,不觉到了晚饭的时间,林朗寻思片刻,躬身道:“姑娘若不嫌弃,我让小二将饭菜送上来,如何?”
林朗浅浅笑着,神色淡淡。西凉秋玲偏头一看,果然远处有白色月光,安静地照耀屋瓦上,她竟觉得今晚的月光也变得有些温暖,不再是从前那一轮泛着惨白颜色的玉盘,心中的喜悦还没有消减下去,又听到潋滟子的声音。“要陪着你吃饭的人不是他,是我!”
西凉秋玲神色一冷,被林朗迅速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变化。林朗只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静静地为自己倒一杯茶水,只见西凉秋玲静静地看着一处的景致,分明是灵魂出窍的样子。“死老三,你究竟要干什么?”
西凉秋玲忍受不住,冷冷地问。“怎么,这么快就被你所谓的爱情给攻占了吗?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潋滟子的身影一会儿近一会儿远。西凉秋玲轻叹一口气,是啊,什么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便是心中唯一的一处温暖,都不能触及。她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公子不与我一块吃吗?”
林朗浅笑一声:“你没看到刚才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糙汉吗?一到要吃饭的时候,他就会拉着我喝酒的,我与姑娘不过萍水相逢,怎么敢有这样越礼的行为呢?”
林朗小心窥探房间里头可能幻化出来的东西,目光落在了古琴上,从头到尾,这个女人都抱着古琴,刚才在打斗中,出现幻觉的那一段,眼前浮现的就是这个女人抱着古琴的样子,难道说关窍在这里吗?林朗寻思片刻,笑言:“恐怕今天要失了与姑娘的约定了,来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西凉秋玲犹豫了片刻,叹了一口气。“看来公子终究还是嫌弃我的家世,连与共进晚餐都不愿意了。”
林朗缓缓站起,向窗口走去,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整个古镇都笼罩在一层祥和的气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