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了恶心,只见每根蛛丝上都挂着闪亮的倒钩,若是被缠上一下,恐怕就要用全身的血肉来喂养。“嗷嗷!”
黑螳螂的头痛苦地摇晃起来,前肢发了疯似地乱舞。扯断蛛丝似乎是唯一出路了,可惜那蛛丝上的一根根倒刺好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只要是触碰到了黑螳螂的肌肤中,就会牢牢地定在上面,一会儿的功夫,黑螳螂坚硬的前肢便千疮百孔。刚才还处于劣势的西凉秋玲现已变成一只体型硕大的血蜘蛛,再放眼看一眼与西凉秋玲对阵的那个男人,与黑螳螂的痛苦相伴的是紫纱的节节败退,他粗壮的双手上开始流血。宁一凡原本以为此人还能在最后时刻逃出生天,毕竟宁一凡还没有幻化成人形,这个时候若是奋力一搏,也许还能捡回一条性命来,可宁一凡又一次算错了,须臾的时间,只听到砰地一声,紫纱的血管开始爆裂,深红色的血不断往外涌,而黑螳螂的脖子已经快被折断,蛛丝深深嵌入了它的皮肉中。这一场胜利最终归了西凉秋玲,宁一凡的心情因为看到男人的倒下而变得沉重,西凉秋玲若是知道了他一直在这里窥探着两人的对决,是不是也留不住性命了?这么想着,眼神已慢慢落在西凉秋玲的身上。可是奇怪的是,那木琴仍然在空中翻腾着,且琴弦之间的颤动更加明显了起来。宁一凡知道,这是木琴还要杀人的举动。“啊!”
只听一声巨响,西凉秋玲突然跌落,蛛丝寸断。血肉牵扯间的声音化进微风中,宁一凡定睛看去,刚才要了人命的大蜘蛛也慢慢地收缩了身体。西凉秋玲恢复了原来的美貌,可那双扑闪的大眼睛中却充满了惊恐——“怎么……”话还没说完,她就咽了气,深红的血从身下潺潺流出。宁一凡没想到情节会有一百八十度转弯,他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僵直一般,只能从隐隐的风声中感受到自己活着的证据,现场有第三个人,否则那个红衣女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这个人是谁?便是这么想着,却看到远处的木琴摇荡身子回旋来,琴弦自然拨动的声音更加地清脆了,比对付刚才那两个人要来得更欢一些。什么?木琴才是罪魁祸首?宁一凡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慢慢向后退去,掌中已经积聚了力量,可他怎么不知道,能轻而易举地将西凉秋玲杀死的神器,对付他,有八成的胜算在里面。宁一凡慢慢往后退去,只等着有时间再进行反手一击,只是恍惚之间,似乎想到之前听到陶千莲与他说过,五大长老皆有本体,难道说今天西凉秋玲看着没人,就敢将自己的真身给显现出来了。若是陶千莲和这个时候在就好了,好歹也可以帮宁一凡分析其中的情况,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踏入了这是非之地,如今能祈祷的就是如自己的功夫还没有完全被这我暗夜之风给逍遥尽了。空中除了沙沙风声,什么都没留下来,木琴的速度眼见得越来越快,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就有了万箭齐发的阵势!只听咣当一声,有绸缎架住面前这汹涌而来的琴弦,宁一凡原本聚集在手上的杀气也随着这一下的推挡慢慢地消去了,定睛一看,竟然是文和玉的身影。他仗剑而来,脚尖细细地点在竹叶子上,一双如同鬼魅般的眼睛在黑夜中绽放悠悠的光芒。“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一凡的神色间多有惊奇,文和玉刚刚从慕容寻宇那里套得绝密的信息,此刻早已是心系宁一凡的安慰,忙来救驾,便是淡淡一笑:“只许女相黑夜出行,就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情吗?”
说话间,已经将那断红绸狠狠地抽送了出去,宁一凡见文和玉的手中竟藏着陶千莲的兵器,更加惊讶。很早以前,宁一凡就听说过,部落中每个人的武器和法宝都是相生相克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陶千莲与部落中的五大长老的法宝是有压倒性优势的,否则部落中的那五个老油条也不可能对陶千莲还如此恭顺,只是陶千莲的宝物怎么就落在了文和玉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宁一凡与已经看到文和玉臂上的断红绸将飞将过来的琴弦给拦腰抽断,声响清晰可感,反而让宁一凡觉得心头慢慢地疼痛了起来。不过几个回合,木琴已经完全落了下风,便是遁逃而去,连带地上的尸体都一同消失不见了。宁一凡的脸上慢慢地从惊奇到了了然,文和玉若不是一路跟着自己到这个地方,又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可是若是一路跟随,在刚才的时候就应该提醒他不能误入陷阱,这个时候再来岂不是奇怪了吗?这么想着,宁一凡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他的唇齿间慢慢绽放欣慰的笑颜:“你算是又救了我一命。”
文和玉的脸上同样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刚才在慕容寻宇那里已经彻底摸透了五花蛇的来历,这个时候面对女相,心中多了愁绪,千言万语难以言说,只是拱手笑道:“有一事,我需得与你细细明说。”
说话间,文和玉看了四下的情况,说道:“女相,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一点走才好。”
宁一凡听了连忙点了点头。与文和玉一块消失在了街角的深处,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原来这里曾经掩藏过多少的尸体,宁一凡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场景,无言地叹了一口气。而在另一处,明羽仍然难以入睡,她小心谨慎地关注着苏牙儿的睡眠,等到确定这一次他是真正地睡着之后,才蹑手蹑脚地出来了门去。回廊一样的客栈里,总能听到一些淡然风声的,明羽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处的景象,有些恍惚。隔壁的房门突然之间就被打开了,只听得一声吱呀的声音,任沧澜踱步而出,明羽望去,他也不过是简单地披着一件披风,神思之间好像是藏着什么样的愁绪一般。那个男人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也捉住一只夜猫子,笑着与明羽行了礼,明羽看了一样身后的房门,生怕被苏牙儿这个古灵精怪给听了什么声音去,就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注。任沧澜淡然地看着明羽做着面前的这一切,不以为意。从前的明羽最是率性可爱,在他的身边就好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小仙童一般,又因为精通医术,得了师尊的真传,所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晶莹透亮的气质。可这一次看到她,总有心事重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此刻便是站在一旁,看着明羽的心思。明羽慢慢地走到了任沧澜的面前,与他作了一个揖,任沧澜也连忙回礼。“明羽,你也是个不眠人吗?”
这么说着,眼神之间已经慢慢地泛起了一道的清冷,父亲如今病入膏肓,若是不能劝解了明羽去为他的父亲治病,他情何以堪呢?只是他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所以也不愿意强迫了明羽,明天才是明羽给自己答复的时候,晚间,任沧澜却已经焦躁不安了。明羽的眉目间泛起笑意,眼神的余光撇到了任沧澜房子里头那亮堂的烛火之上,笑着说道:“怎么,你的房间里头灯火通明,你不也是没睡吗?”
说话间便轻轻拂拂衣袖,刚才与宁一凡见面之后,明羽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所谓医者父母心,若不是因为有事缠身,今天必定是会与任沧澜一块到任家去的。对着自己所爱的人总有百般担忧,这中间的苦楚,明羽怎不明白,所以此刻她也决定要好好地宽解任沧澜一番。任沧澜淡淡叹口气,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心事,又何必揭穿呢?”
任沧澜的眼神慢慢飘到远处的房顶,这样好的时候,若是在任家,定是有好心情的,只是如今身在京都,心中却不能得了自由。明羽莞尔一笑:“其实要治疗令尊大的病也不算什么难事,只是如今我有难言之隐。”
明羽此话一出,任沧澜整个人好像突然间被注入力气一样,他晃荡着问道:“此话当真?”
明羽狡黠地笑道:“我什么时候会骗人了?”
说话前便拿出方帕挡了风,这样的夜晚纵然有舒爽的味道在里头,但对于明羽来说,也未免过于凉快,只因她本身就是偏凉的体质,也不能不服对风尘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