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池贵妃这么详细地对一件事情做出解释,在池贵妃身边多年,深知她的秉性,对事情的把握总是分毫不差,她总在事情发生之前就与宁一凡说明缘由,然后将事情的督导权交到宁一凡的手中。整个过程从来不拖泥带水,如今看到池贵妃竟然也显示出慈悲心肠,说与不说之间,实在是存了浓厚的情意啊。这么想着,神色之间藏蓄了浓厚的怨恨,因为他分明看到池重对池贵妃的解释并不满意,而是狠狠地说道:“你骗人,分明是你害怕担风险,骗我父亲。”
说着掌心已拍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电光火石之间,宁一凡只觉得脚尖传来钻心的疼痛,等到反应过来,已经看到自己的右脚底下渗出了一片片的血水来了。“孩子!”
池贵妃痛苦叫之道。宁一凡的眉头紧紧地蹙紧,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池贵妃在这一刻才对面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产生悲恨之情,她从前曾想,若是告诉他真相,他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回事这样的境地。池贵妃的眼神定定凝聚在宁一凡身上,宁一凡只淡淡牵扯出了一丝的微笑,笑着说道:“我没有关系。”
为了不让池贵妃担心,宁一凡并没有将脚底的伤势暴露在眼前,但是可以判断的是,钻入自己脚底的钢针没有毒。这么多日子来对池重的揣测,宁一凡已有自信能够摸透他一半的心思了,所谓杀人诛心,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女相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面前这个怎么敢随便地就灭了自己呢?恍惚之间,宁一凡好像回到了儿时的时光,有一次,他将自己的手臂划伤了,原是要哭着与叔父讨要一丝心疼的,没有想到,叔父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泪水,只是让他在原地站着想一会儿,到底为什么会犯了这般低级的错误,又为什么要将泪水付诸于自作自受之中。如今看到池贵妃为了自己也愿意有这么一哭,顿时觉得心里头有了暖意。其实这么多年来,叔父对自己的感情除了有政治依靠之外,当真是存了一些道义在的吧。这么想着,宁一凡的手掌慢慢地温热了起来,刚才听了池重说了这么多,背后早就泛起了岑岑细密的汗珠了,只要是这人生路上还有亲人可以相守,对于宁一凡来说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看来你很了解这个地方的机关嘛。”
宁一凡稍微稳定了心神,想借着劣势的状态从池重的口中套取来更多的秘密,毕竟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若是不能为自己谋取更多的信息,就是坐以待毙了。池重淡淡地笑了一下,心想面前的这个人终于说到重点。池重的父亲与长明山庄的庄主是莫逆之交,当年长明山庄中藏匿民间高手,其中就不乏机关大师,他们原本为皇室效力,前朝太祖心思细密,就让人在各处的宫室中都打通一二间的密室,以备不时之需。可没有想到,等到这些工匠将密室赶工出来之后,先皇却做兔死狗烹的事情,不仅要将这些人赶尽杀绝,还株连的九族,这些人中有一二个武功高强的人被长明山庄的人救了起来,后因知道庄主的好友是当朝皇后,就算是卖了一个人情,告诉了她在这正阳宫的秘密。池重的父亲在自己去世之前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池重。掌握对这些密室的知情权,实际上就是掌握了面前这两个人的命运,池重就是因为深深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敢在武力值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宁一凡面前不断激怒他,以达到痛快的目的。听了宁一凡的问题,池重只是冷冷地笑道:“你虽然是个养尊处优长大的女相,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可怕的事情是什么,这个暗室算什么,我可以做出比这可怕一百倍的事情来。”
说着便轻轻地擤了鼻子,清脆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中慢慢地散开,让宁一凡的心中泛起了一丝的怨恨。“怎么,你还想要对我做什么吗?”
宁一凡的眼神是冷冷的讽刺,也许在池重的心中,什么亲情,抑或是友情,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将权力攥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才是实打实的牢靠。他的心中纵然是残留了一丝对池重的同情,也在如今一次次的对垒中感到了失望,这句话一说出,那池重的嘴角泛起了冷冷的微笑,他淡淡地说道:“想一想你最喜欢的人还有谁吧。”
文和玉?难道说池重要动的人是文和玉?宁一凡只觉得自己脑海中的气血不断地翻涌而上,他的神色含了冷冷的意思,便是在唇齿之间慢慢地迸出了两个字:“你敢?”
这两个字好像一处火山,慢慢地喷发在了池重的身上,有的时候他真的好羡慕宁一凡啊。可以用力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反而不像他,一门心思地扑在了复兴的事业至上,竟然也忘了原来他也有爱别人的权利。“啧啧啧,我好害怕啊,害怕到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你的那个心上人长什么样了。”
池重笑嘻嘻地说道,宁一凡看到了池重的丑恶嘴脸,不免觉得一阵阵的恶心,便是那唇齿之间迸发出来的猥琐之意,让宁一凡觉得一阵阵的作呕。宁一凡稍微地看了时间,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后宫戒备森严,每个时辰都有到女相宫中查寝的太监,若是女相消失的时间超过了一个时辰,就会有太监禀告皇上,到时候便是整个房间都要被掀过来了。宁一凡这么想着,就想要怎么拖延时间,不让池重这么早回去,到时候也好让人识破了其中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