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折腾,等回到沈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也亏得那沉玉轩偏僻,再加上底下的下人们对这位才回沈家的五小姐并不上心,没有人注意到她消失的一上午究竟去哪里了。只有春禾见自家主子不见了,心中焦急,又不敢问人,正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沈归晚总算回来了。“我的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这一上午的都去哪了?”
沈归晚一回来便一连灌了一壶茶水,之后方才有了力气,可怜巴巴道:“先别说这个了,你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春禾犹豫了会儿,道:“夫人今日下厨,说不定待会儿便叫咱们去正院呢。”
沈归晚没在意,淡淡道:“都这个点,夫人那里还没来人,估摸着是忘记了。”
春禾正准备去厨房,沈归晚又叫住了她,道:“算了,还是等等吧。”
倒不是她真的馋樱桃肉什么的,而是不忍辜负沈夫人一番好意。谁知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见到人,春禾见沈归晚饿的恹恹的,不用她吩咐,自己主动去厨房拿吃的。这个时辰厨房都已经歇火了,见是个面生的丫鬟本就爱答不理的,又听说是三小姐院子要饭菜,厨房的婆子没好气抱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要吃的,不是存心折腾人吗。”
春禾赔着笑,道:“小姐刚来家中,不知家中规矩,好婶子您就行个方便,给我们炒几个小菜就行。”
“哼,乡下来的野丫头,充当哪门子小姐呢。”
厨房的婆子没好气的低哼了一声,春禾听的清清楚楚,心中不忿,但也只能按压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沈家后院素来都是攀高踩低。这位三小姐才从庄子被接回来,身份暧昧,全府上下除了夫人之外没人将她放在眼中,也难怪底下婆子如此态度。那婆子随手没开火,倒了中午的剩菜剩饭,又随手拿了几个冷馒头,直接打发春禾道:“快去吧……”那架势,倒像是打发要饭的乞丐!春禾再好的脾气,忍不住变了脸,道:“你们剩下的饭菜,怎么能给小姐吃呢。”
那婆子闻言,斜了春禾一眼,道:“有的吃还抱怨,你家那小姐不就是在乡下长大的吗,才来府上几天就金贵了?”
春禾一听这话,气的眼都红了,道:“你们也别太轻狂!”
那婆子冷笑,道:“怎么,你还想去告状?我可是二夫人的人,就算你们告到夫人那里也奈何不了我。”
春禾一听是二房的人便知道对方是故意的,没多费口舌,冷着脸就离开了。在出门的时候,险些与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丫鬟撞了个满怀,春禾认出来那是二小姐沈繁漪院子里的人。只见她一进厨房,就吩咐道:“婶子,我家小姐午膳没胃口,没用多少,想吃碗鸡蛋羹,鸡蛋要蒸的嫩嫩的。”
随即便听那婆子殷勤的声音:“我知道,鸡蛋蒸嫩些再淋上香油,这就做。只一碗鸡蛋可够?要不我再给二小姐炒几个爽口小菜吧,这二小姐若是饿坏了身子,老夫人会心疼的。”
听到这里,春禾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摔了门进来道:“方才婶子不是说府中规矩过了晌午厨房不再开火吗,怎么到了二小姐这里规矩就成了摆设了?”
那婆子没预料到春禾竟会去而复返,当堂被戳穿面上有些讪讪,但不过须臾还是硬声道:“这三小姐拿什么和二小姐比。”
后面有嘀咕了几句,春禾听的不近真切,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直接将那食盒摔在了婆子身上,转身就走。沉玉轩中,沈归晚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着方才从街上买回的点心就着茶水充饥呢。等了半晌,好不容易见春禾回来了,却是双手空荡荡的,便问道:“食盒呢?”
春禾可怜巴巴道:“食盒,扔了。”
春禾原本用食盒砸那婆子砸的痛快,如今有些后悔了,都怪她,才害得小姐连午膳都没吃。沈归晚知道春禾不是那容易与人起争执的性子,问她是怎么回事,春禾一五一十的说了。“砸的好,只砸她那么一个也是轻了。”
原本沈归晚饿了半晌,如今一听这话,不免心头起火。她原本就设想过刚开始来沈家的人自会有些艰难,却没想到竟会难到连饭都不给吃,是可忍孰不可忍!沈归晚脸色一沉,吩咐道:“将院子里的丫鬟都给我叫来!”
今日一早,沈归晚便在沉玉轩收拾了巧心与常嬷嬷,这院子里的人是亲眼看见的,自是老实了。见沈归晚有吩咐,底下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来了,沈归晚粗略看了下,才十几个人,倒也够了。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去了厨房。这里厨房已经在开始准备晚间的饭菜,见沈归晚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得势头不好,忙道陪着笑道:“春禾姑娘怎么来了,这位难道是三小姐?”
沈归晚根本没理会殷勤上前询问的婆子,冷笑一声,吩咐道:“凡箱柜所有的菜蔬,只管扔出去喂狗!我吃不成,大家也饿着吧!”
沉玉轩的丫鬟们被沈归晚收拾服服帖帖的,一声令下,不敢耽误七手八脚抢上去,一顿乱翻乱掷。慌的众人一面拉劝,一面央告沈归晚道:“小姐恕罪,别听那春禾小孩子家家的误传了话。今日刘妈妈吃醉了酒,方才顶撞了小姐身边的人。小姐是沈家嫡出的千金,金尊玉贵,就算是刘妈妈有是个胆子,也不敢怠慢了您啊。方才春禾走了,刘妈妈也悟了过来,重新炒了菜准备给您送过去呢。”
沈归晚站在那,冷冷的看着她们,不为所动。底下的婆子们原先想着这三小姐到底是乡下来的,开始进了这高门大院的还不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谁知性子竟如此的刚烈。竟是踢到硬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