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眼神在这行字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毫无反应地继续翻看后面的内容。内容不多，大多数是他每次考核的成绩和受罚的记录，她很快就看完了。她将薄册递还给大长老，“长老给我这个做什么？”

大长老扫了眼她的表情，“你是景瑢明媒正娶的妻，虽说他已经脱离燕祟山，但到底还是燕祟山出来的人，现在他已经不在了，燕祟山自然也不会计较陈年的事不放。”

宁曦笑了下，“燕祟山果然大度，只是大长老不知，我与他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

“我之所以嫁给他，是因为要与他合作为我爹娘报仇。”

她抬眼看向大长老，淡淡道：“景怀瑜和南诏先皇杀我爹娘的凶手。”

大长老眼皮一跳，面色却如常，“竟有此事，当真是令人发指。”

宁曦微微抿唇，“如今仇已报完，我与他早该一拍两散，没成想还没到那一步他就先……”死者为大，她没再说下去。“你在老夫面前说这些，就不怕老夫生气，赶你下山吗？”

大长老质问道。景瑢再不济也是燕祟山的嫡系，她在燕祟山人的眼里不过是卑微的凡世中人，没了景瑢这层关系，她什么都不是。宁曦闻言浅笑，“您能容许我上山，不就是对我含了其他的指望吗？”

她说着，也从怀中掏出一份册子来。“这是我初步拟定的为燕祟山供货的明细，里面虽然附上了价钱，但我知道燕祟山如今的难处，我并不急着收银子。”

她边说边指着册子上的总数道，“只要燕祟山能准我在山上再住一段时日，让北燕朝廷相信我受燕祟山庇佑，从而也能优待我手下的军士们，我便无所求。”

“另外，我已经同北燕皇帝说明，无论何时，军队只听从我的调令，也不许以任何缘由逼迫军士们强攻南诏国。”

大长老没看那份单子，而是睨着她。“你这些要求，北燕皇都答应了？”

宁曦点头，“他急着要军队扩充实力，对我无有不依。”

“可燕祟山同北燕不一样，没了你，我们或许还有其他选择，燕祟山可并未到山穷水尽之地。”

宁曦眉梢一扬，“我知道。”

她又从袖口中抽出一张薄纸，放到册子上方。大长老以为又是什么生意上的东西，没甚兴趣地瞥了一眼，然后眼神就顿住了。“你从哪里得到的！”

大长老拿着薄纸，神色多了几分严肃。宁曦淡淡道：“您别管我怎么得到，您只看这东西可能换我的那些诉求？”

她浅浅一笑，尽是挑衅，然而大长老却像没看见，干脆道：“你将剩下的凭证都交出来，老夫答应你的要求。”

宁曦摇头，“不行。”

大长老暗暗咬牙，“那你想如何？”

宁曦面上笑意不减，“你答应庇佑宁家军的军士直到他们荣休故里，我便答应帮你找剩下的凭证文书。”

景瑢带走的燕祟山的产业有很多，不完全在她这里也很正常。大长老没多怀疑，一口答应下来，“好。”

“既如此，你便搬到这宅院里来吧，就住在老夫院落里的厢房，什么时候所有的文书都找到，老夫再放你下山。”

“到那时，除了答允你的，只要我们做得到，你尽管开口。”

宁曦嫣然一笑，“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