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被安置在大长老后院的最大的一间客房。说是客房，但燕祟山很少有待客的需求，所以这间厢房的陈设都是按大长老个人喜好布置。放眼望去，房间里除了黑白灰没有其他色彩，就如同这燕祟山，除了白雪和土地没有半点颜色。她转了一圈，屋里没有特殊的东西，银翘来后也仔细搜查过一遍。她皱着眉道：“你不觉得大长老答允得过于爽快吗？”

宁曦坐在床榻上，望着窗外不远处前院传来的灯光，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原以为他要反复试探我几回才能勉强相信我。”

宁曦收回眼神，看向银翘，“他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不该如此爽快与我合作。”

“是不是黑羽下的毒太狠，他急着养身体，没精力与你周旋？”

银翘猜测道。她一说，宁曦忽然想起黑羽来。“我们现在住在这里，就不方便再见他，明日你找机会见他一面，提醒他万不要跑到这里来，之后的事也不需要他帮忙，保险起见他还是早日下山吧。”

宁曦顿了顿，低声道：“下毒一事燕祟山绝不会善罢甘休，若他留在山上迟早会被发现，还是远离这里更保险。”

银翘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她，有些无奈道：“你还是做不到狠心。”

宁曦轻笑，“难道眼看着他去送死就算狠心？那我岂不是对景瑢也狠心？”

她虽笑着，但银翘的脸色却难看下来。“你又提他。”

自从知道景瑢以前的生活后，宁曦就总有意无意地提起景瑢，三句有两句是开玩笑，但都是些让人笑不出来的话。银翘提醒道：“你若真的放不下，便认清现实，也认清自己，别那么矫情。”

宁曦的笑容散去。“知道了。”

次日天不亮，大长老便搬去了二长老的院子调养身体。宁曦被下人带着到前厅，见到的是大长老出关那日遥遥一见的燕家主。大长老见到她时，眼神毫不避讳地在她脸上打量起来。“是像。”

他沉声道。宁曦扯了下嘴角，“燕家主此话何意？”

燕家主没有回答，径自坐在一旁，而后才幽幽抬眸看向她，“你该唤我父亲。”

宁曦眸子眯了眯，随即嗤笑道：“我还以为家主会嫌弃我的身份，不肯认我呢。”

燕家主收回眼神，脸色没有任何波澜，但屋内的气氛却莫名变得凝滞。宁曦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家主今日来见我，可是为了燕祟山那些产业的事？”

燕家主却摇了摇头，“我想问的是，他的事。”

“谁？”

宁曦明知故问。燕家主无奈，还是道：“景瑢。”

宁曦坐到他对面，语气淡然，“他原本不叫景瑢吧。”

景是南诏的国姓，他原本该姓燕才对。燕家主别开脸，生硬道：“他没有名字。”

宁曦怔了一怔。燕家主拧起眉头，看着她道：“他天资太差，考核屡次垫底，不配被赐名。”

“赐名……呵。”

宁曦忍不住冷笑，“那你们都唤他什么？”

燕家主抿直了嘴唇，没说话。他和景瑢长得不太像，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子沉重，脸色更是冷得堪比燕祟山顶的冰雪，不像景瑢，言谈举止令人如沐春风。宁曦站起身来，对燕家主行了一礼，“恕晚辈无礼，您想问的事，晚辈无法回答。”

“他既然下了山，就不想与燕祟山再有瓜葛，死者为大，我是他的妻，自然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将他的事私下告知与您。”

她说完便直接离开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