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败家子的记忆里,只是听媒人说过,陶陶是其父不详的私生子。其余的就不太清楚了。陶陶眉飞色舞道:“我娘说了,我爹是个大侠!武功高强,能飞檐走壁、排山倒海!”
“……我还降龙十八掌呢。”
杨明不禁吐槽了一句。真要有武林高手,大兴国还能被夷人打成这幅熊样?柳秀娘却替陶陶解释道:“妾身确实听说,陶陶的生父孔武有力,似乎是个练家子。”
她这几天也想方设法打听了陶陶的身世。十六年前,陶陶的外公李公救了一个重伤的年轻人。听李家村的老人说,那个小伙子不仅长得高大英俊,而且孔武有力,非常能干。正巧李公的两个儿子去当兵都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小女儿。他便动了心思,想招这个小伙子为婿,免得后继无人,被人吃了绝户。然而成亲没多久,那小伙子不知为何,突然就跑掉了。所以陶陶一出生,就成了没爹的私生子。杨明听完了,又忍不住问道:“你爹既然是大侠,为什么要丢下你跟你娘?抛妻弃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娘说了,我爹是去报仇了,等他报完仇,肯定会回来接我的!”
陶陶梗着脖子,替她爹辩解。杨明翻了个白眼道:“报仇报十几年?谁信啊,他肯定是不要你们了。”
“你胡说!我爹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陶陶委屈地快哭了。“好了好了,官人也少说两句。”
柳秀娘把匕首还给陶陶,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慰道:“原来是一场误会,陶陶,这匕首就还给你吧,既然是信物,你千万不可再弄丢了。”
陶陶吸着鼻子接过匕首,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陶陶郑重其事地承诺道:“夫人你人真好,等我爹回来,我一定让他给你很多很多钱。”
杨明撇了撇嘴。这小丫头片子,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不记得前几天是怎么被柳秀娘使唤的了。“好,陶陶真乖。”
看柳秀娘还要在那哄孩子,杨明幽怨地喊了起来:“娘子~水好冷~你家官人要冻死了~”“妾身这就给你添热水。”
柳秀娘把陶陶赶了出去,挽起袖子,亲力亲为地替他加了些热水。“官人,水温如何?”
“嗯,恰到好处。娘子,我背上好痒,帮我抓一抓吧。”
柳秀娘服从地伸出手替他抓了抓背。杨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胸口也痒。”
柳秀娘转到正面,弯着腰,拿着抹布替他搓身子。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杨明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先看哪里了。说起来,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他竟还没有跟柳秀娘同过房。原来是新屋还没搭建好,陶陶跟他们挤一个房间,柳秀娘抹不下脸。到房子建好了,柳秀娘的大姨妈却登门拜访了。这几天又因为卖酒的事情一波三折,他也没有那个心思。这下,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暖饱思娘子,杨明蠢蠢欲动。“娘子,再往下一点。”
柳秀娘不疑有他,把手伸进了水里。可刚下水,她就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手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脸蛋也红透了。杨明一脸无辜道:“娘子,这不能怪我,实在是娘子过于貌美,为夫心痒难耐啊。”
“没个正经,官人你自己洗吧。”
柳秀娘转身就要走,杨明一把站起来,抱住了她。水渍溅了柳秀娘一身,湿哒哒地贴在她身上。杨明抱着她,附耳道:“娘子,你看你的衣服都湿了,不如脱了一起洗吧,免得着凉了。”
柳秀娘哪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咬着嘴唇,白了他一眼道:“官人,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人痒得心慌。杨明兽性大发,一把将她扛起,正要大干一场。“夫人,热水烧好了。”
砰的一声,陶陶费劲地提着一桶热水撞开了门,看见这一幕,慌忙转身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柳秀娘趁机闪开了。“……娘子,我觉得这丫头八成是仇家派来的,不如我们还是把她赶走吧。”
杨明咬牙切齿道。柳秀娘看着他一脸幽怨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又怕他生气,柳秀娘跺了跺脚道:“官人,白天真的不成体统,等晚上,再……”话还没说完,她已羞得跑开了。杨明稍稍安慰了一点,恨恨地擦起了身体:“等晚上就让你知道官人的厉害。”
然而等他洗完澡才发现,现在还不到中午。这一天,太漫长了。酒坊已经复工了,料想吃了这个哑巴亏,万源和刘刀疤也不敢再耍阴招了。想到刘刀疤,杨明又掏出了木盒,仔细数了数,里面竟有二十万两之巨!这么大笔钱,既是意外之喜,又是个烫手山芋。刘刀疤丢了这么多银子,势必不肯善罢甘休。但他在公堂上,却没有告诉知县。奇怪了,为什么不报官呢?难道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是这些钱,见不得人?也是啊,根据败家子的记忆,赌坊每个月的收入也就几千两,这二十万两又是哪里来?总不见得,是刘刀疤的私房钱吧。杨明摸着胡茬想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妙。既然不报官,刘刀疤就是打算自己找回银子。如果他是刘刀疤,会怎么做呢?……此时,刘刀疤刚到陈员外家里。陈贺得知这个消息,惊得拍案而起:“你说什么?那笔银子被杨明抢走了?那败家子哪来那么大本事?”
刘刀疤苦笑道:“小的也不知道他从哪找来的一帮高手,小的一个照面就被打晕了,连人影都没看清。”
“前些日子我就觉得有些不对,那败家子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杀千刀的败家子!你早就该杀了他算了!”
陈贺气得怒骂不止。刘刀疤低着头,小声辩解道:“是那位大人不肯让小的杀了他啊,非说要让他落魄潦倒、妻离子散,心里才痛快。”
“便是不能杀他,你便是废了他也好啊!”
“这下怎么办?年关将近,那笔钱,是要送到京师去办大事的!”
陈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厅里团团转。刘刀疤唯唯诺诺道:“二当家,您说的是,当务之急,是把银子拿回来。”
陈贺恼怒道:“说得轻巧!你问他要,他倒是给你吗?”
刘刀疤也觉得恼火。他目光闪烁,忽然一咬牙道:“不如,我们通知山上的弟兄,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再把钱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