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尘芜醒了,我会送你们回去。”
白色的衣尾随掀开的布帘消失在窄小的房间内,蓝沫留下来继续照看尘芜。几日后,伤势已无大碍的尘芜在门外和同龄的孩子一起踢蹴鞠,一群自来熟的孩子很快的玩成一片,蓝沫坐在门槛边看着他们玩,收拾药铺的崆锦不时看看外面的情况。车夫驾着马车停靠在崆锦的药铺前,崆锦交付了银两给车夫,关好药铺的大门,冲蓝沫和尘芜嚷嚷,尘芜应了一声,和玩伴们告别,跑过来牵着蓝沫走向崆锦。“崆锦姐姐,我知道为什么你留在这里不肯走了。”
尘芜活跃的跑进了轿车内,一边是擦额前的汗水一边天真的冲崆锦咧嘴,“这里比皇宫好玩多了,还有那么多小吃,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怎么打闹都不会有谁怪罪谁,崆锦姐姐,以后可以经常带我来玩吗?”
“没有人服侍你也可以?”
崆锦好笑的揉揉尘芜的脑袋。“当然可以,尘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再说了,整天呆在同一个地方,会腻的,崆锦姐姐,你是因为腻了吗?所以才离开继风哥哥?”
“腻了吗?”
崆锦痴痴一笑,继风,到底,是我腻了,还是你?“尘芜,不准乱说话!”
蓝沫给了尘芜一记爆粟,马车开始颠簸,尘芜鼓腮努嘴的坐到一边看风景,蓝沫倒是开始说起继风小时候的事情。继风小的时候就是个臭屁鬼,不仅爱臭美还特别能胡闹,明明就生在帝皇之家,却似乎很烂漫,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总能带着宫里的一群小孩到处乱跑,记得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捉弄黎傅,本想着抓蚯蚓偷偷放进黎傅的衣服里,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结果弄巧成拙,差点被抓个正着,而为了不被发现这个计划,继风一咬牙,直接把蚯蚓藏到衣襟里,因为这件事,继风被蓝沫和月儿笑了一个多月。连纪在世的时候让继风练字,可他根本就坐不住,结果把整个书房画的乱七八糟的,最后被连纪罚顶着水桶扎一炷香马步,可他就是不安分,看着没人使劲的吹那柱香,差不多吹完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后来,连纪给他上了一百柱香让他吹,要不是月儿和蓝沫偷偷帮他吹,估计他整晚都不用睡了。最好笑的一次是宫里的画画比赛,大家都画龙画凤,画人画景,只有继风画了几笔说画完了,大家凑过去一看,全都眼角抽搐的走开了。连纪让人传上来过目,差点没被气死,继风居然画了一只黄毛小鸡在淋雨!听到这里,崆锦忍不住浅笑,车外的风景渐渐的变得熟悉,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终于到达了朱宫的宫门,守门的士兵见崆锦回来了,急忙派人通报继风。崆锦目睹着蓝沫和尘芜下车,调转马头准备离开,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士兵,密密麻麻的包围了崆锦的马车。“皇上有令,只要看到皇后即刻捉拿回宫。”
……继风匆忙赶来崆锦寝宫时,崆锦只说了一句话。“你觉得你现在的做法,和黎傅有什么区别?”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那天我喝多了,我以为盛纪是你。”
一副哀求模样的继风绕着崆锦转。“你的解释我听得太多了,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指着门,崆锦不想多说,屋内突然陷入了沉默,继风转身,在即将迈出房门之际,突然转过来,上前紧紧抱住崆锦,不顾她挣扎的强吻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不准碰我……”“我不放,你不原谅我,我死都不放!”
强行抱起奋力蹬腿的崆锦,往床榻上一丢,欺身压了下去,抓住她的手展开按在床上,胡乱的亲吻着她左右避开的脸。“继风,你今天要是敢硬来,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有时候语言真的有致命的威力,被崆锦这样一吼,继风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崆锦的手一松,狠狠的给了继风两巴掌,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他下去。“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走,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坐在床榻上的崆锦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看着地上的男人败落的离开寝宫。本想着借酒消愁,可酒入愁肠愁更愁。坐在水榭楼阁上的继风不断地倒酒、饮酒,最后直接举起酒坛暴饮,像是害怕今夜不能醉。飘渺的红薄衫拖地而来,有趣的坐在继风身旁看着他失意落魄的模样。“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的崆锦原谅你。”
盛纪凑到继风耳边轻灵一笑,又坐直了身子,“不过,得看你敢不敢尝试?”
“什么办法?”
“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盛纪勾勾手指头,继风才刚靠过去,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你现在去找她,看他肯不肯原谅你。”
胸前的剧痛让继风顿时酒醒三分,步伐趔趄的朝着崆锦的寝宫走去。正要熄灯休息的崆锦被门外剧烈的敲门声惊动。“崆锦,不好了,你快出来跟我去看继风。”
蓝沫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如果是他叫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我不见!”
“崆锦,你不能不见啊,继风被人刺了一刀,现在血流不止,被鸢尾拉回寝宫却不肯让御医止血,他说只想见你一个人。”
门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抹白色身影掠过,蓝沫甚至跟不上崆锦的步伐。继风的寝宫里各种喧杂声,鸢尾想按住他给御医止血,可鸢尾根本不够力气按住继风,御医也心急如焚的跟着他们团团转,眼看继风胸口的匕首还刺在那,鲜血不停的流出,再不拔出来止血就不妙了。快步跑来的崆锦伫立在门外,看着如此胡闹的继风不禁蹙眉。“其他人出去。”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盛纪终于发话,鸢尾和御医相顾几眼,一前一后的离开,大门关上,三人对峙的局面显得很诡异。“你来了?我,啊——”胸膛的匕首突然被抽出,一股血液喷射而出,盛纪却玩弄着沾满腥红的匕首在崆锦面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