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眼中满满都是不可言喻的兴奋。 在院长办公室底下沉睡了将近二十年之后,这具机动甲胄获得了新生。 甲胄内部正传出一连串轻微的爆响声,压缩蒸汽正在逐步打通甲胄内部的每一处管道。 动力核心的嗡嗡声变得越来越大,充沛的动力正在甲胄身上流转。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克利夫兰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钮,机械支架上的机械臂正在缓缓收回,给甲胄留出额外的活动空间。 “我感觉,挺爽的。”
甲胄中的艾伯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答了克利夫兰的问题。 他终于克服了心底里的恐惧,彻底的脱离骑士仓的支撑,仅仅依靠身上的传动甲,正式接管了这具甲胄。 他忍不住抬起手,通过甲胄面甲上的眼动,他能看到一只机械的手臂正在自己眼前晃动。 那是甲胄的手臂,也是他的手臂。 “保持双脚不动,你现在可以尝试活动一下上肢。”
甲胄中的艾伯特点点头,他不断的送握自己的拳头,尝试做出一些简单的展臂动作。 金属的摩擦声在回响,接近三米高的甲胄正在打量着自己的手臂,仿佛在找回曾经的自己。 “他做到了!艾伯特他真的做到了!”
拜伦难掩自己心中的激动,在原地不断的来回踱步。 如果不是担心艾伯特会突然失控,他一定会扑上去拥抱甲胄的脚面,为自己的兄弟成功驾驭机动甲胄而欢呼。 “克利夫兰先生,我感觉我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上肢了。”
艾伯特很快就熟悉了甲胄上肢的力量,他尝试对着空气挥拳,机械臂猛然挥出,掀起的气流吹动了安提丰的胡子。 “不要太贪心,虽然到目前为止你做的都很棒,但是你还需要更多的练习。”
“现在,跟着我的脚步,控制自己的力量往前走。”
克利夫兰一边说一边来到了甲胄的正前方,他抬头仰视着面前的机动甲胄,对甲胄里的艾伯特下达了行走的命令。 “尽量走直线。”
在嘱咐最后一句之后,克利夫兰转过身背对甲胄,迈出了第一步。 艾伯特跟着他的节奏,迈出了自己人生中全新的一步。 在甲胄的脚底再一次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脚底传来的微微支撑感。 那是传导甲正在支撑他。 他很快就找到了微弱的支撑点,并且跟随克利夫兰的脚步,迈出了第二步。 “很好,继续走。”
克利夫兰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回头打量着甲胄。 显然艾伯特已经掌握了初步的技巧,他现在能够完美的适应克利夫兰的节奏,每一次迈开步伐都能够保持稳健。 从远处来,克利夫兰就像是一位父亲,正在教导自己的孩子学习走路。 只是他的孩子是一个将近三米的机械巨人,每一次迈步都能让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 “院长,等艾伯特玩完了,我也可以上去玩一玩么?”
拜伦看的心痒痒,忍不住询问边上的安提丰。 “这可不是游戏,小拜伦。”
安提丰捋动着自己的白色胡子,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正在行走的甲胄。 “要想彻底的驾驭机动甲胄,需要甲胄骑士有超人的身体协调性。”
“做一个不怎么严谨的比喻,驾驶机动甲胄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
“只要有一个动作失误,甲胄就会立刻倒在地上。而其中的骑士会随之受到巨大的伤害,甚至可能直接被扭断骨头。”
安提丰认真的样子让拜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到底能不能和艾伯特一样,第一次试穿就能够驾驭机动甲胄。 不知不觉中,克利夫兰已经带着甲胄行走了一圈。 他们又返回到了起点,甲胄身上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金属摩擦声,这说明这具甲胄已经磨合完毕,处于最佳状态。 “不得不承认,你是我目前见过第二优秀的学员。”
“能够在第一次试穿机动甲胄的过程中保持平衡这么久,这是非常值得表扬的事情。”
甲胄里的艾伯特苦笑了一声,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克利夫兰了。 他双腿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变得酸胀难忍,如同被灌铅一般沉重无比。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你可以坐下来了。”
克利夫兰看了一眼怀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艾伯特长舒一口气,他做出了屈膝坐下的动作,隐藏的骑士仓再度弹出,稳稳的接住了他。 甲胄随之再度坐到了钢铁王座上,他的双手自然而然的放在扶手上,身后以及肋下的泄流口发出“嗤嗤”的声音,有白色的蒸汽喷射出来。 “别愣着拜伦,过来插输流管,我们要排出甲胄里多余的压缩蒸汽。”
克利夫兰返回操作台,高声的呼喊着拜伦。 拜伦不敢耽搁,立马抱起脚下的输流管,冲向王座上的甲胄。 趁着把输流管接进泄流口的空档,他抬起头和甲胄中的艾伯特对话。 “好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拍打着甲胄的腿部,似乎在提醒艾伯特。 “你应该找机会来试试的拜伦,这玩意儿比枪好玩多了。”
艾伯特的声音难掩兴奋,虽然他的身体非常疲倦,但他的大脑依旧处于亢奋状态。 “那你快下来,换我上去玩玩。”
拜伦一下子就忘记了安提丰曾说过的话,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坐进甲胄里了。 机械支架上的机械臂再度开始工作,甲胄的胸甲被缓缓打开,露出了其中的骑士仓。 艾伯特身上的传导甲逐渐脱落,被不知名的机械装置收回,等待他下一次的降临。 重见光明的第一眼,艾伯特就看到了拜伦的大脸。 拜伦朝艾伯特伸出手,把他拉出了骑士仓。 “别让我一个人用力啊,你也使使劲儿。”
然而拜伦第一下竟然没有拉起来艾伯特,他咬着牙,让艾伯特和自己同时发力。 “我的腿没知觉了…” 艾伯特苦笑着,紧紧抓住了拜伦的手。 最终拜伦还是把艾伯特拉了出来,并且架着他从金属阶梯上缓缓走下。 “干的漂亮,小艾伯特,我就说你的身上永远会发生奇迹。”
安提丰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递上纯棉的手帕,好让艾伯特擦去脸上的汗水。 “多亏了克利夫兰先生的指导,否则我根本办不到。”
艾伯特一边说,一边朝操作台边上的克利夫兰挥手。 “对了院长,刚刚克利夫兰先生说,艾伯特是他见过第二优秀的学员,那第一是谁?不会是那个康奈尔吧?”
拜伦突然想起了什么,架着艾伯特询问安提丰。 “康奈尔虽然也很优秀,但还没有达到能让克利夫兰赞扬的标准。”
安提丰笑了笑,否定了拜伦的猜测。 “你是不是傻,第一肯定就是少校啊。”
艾伯特擦擦脸上的汗,白了一眼拜伦。 安提丰笑而不语,只是看着艾伯特,他似乎在等艾伯特问自己问题。 “对了院长,这具甲胄有名字么?”
艾伯特回头看了一眼王座上的甲胄,似乎有些依依不舍。 “楼兰王。”
“它的名字,叫楼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