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沉溺在过去的事情中会让人止步不前,忘掉那些事情吧,奥古斯都。”
“去握住你想要的权柄,到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敢对你的挚爱下手,如果真的有那种人,你可以让他感受一下诺曼家族的愤怒。”
拉加尔特大家长语重心长,摩挲奥古斯都头顶的动作也很温柔。 下一秒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卫兵离开了审讯室。 奥古斯都没有爬起来,依旧匍匐在地面。 审讯室已经很久没有动用了,以至于地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灰尘脏了他身上的军服,把那枚少校肩章都污染了。 他依旧不为所动。 他感觉自己的胸膛一下子变得空空的,伴随着撕裂一般的疼痛。 眼泪止不住的从他眼睛里流出来,他试图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只知道在他刚好离开那间位于议会殿中的审讯室是,天空开始倾泻暴雨。 司机打着黑色的大伞来到他面前,想要为他遮挡住风雨。 “少校,气象所说今天的暴雨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先离开吧。”
司机轻声的说着,他感受到了少校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奥古斯都无视了他,径直的走向风雨。 暴雨几乎顷刻间就将他打湿,黑色的军帽沾满了水,几乎快要掉下来。 他一把拉开了黑色防弹礼车的门,坐进了驾驶室里。 “少校,您要做什么?”
司机连忙跑过来拍打窗户,自己是少校的司机,怎么能够让少校开车? 奥古斯都没有理会司机,他大脚的轰着油门,伴随着引擎的低吼声,礼车的排气管喷出棉白的蒸汽。 他驾驶着礼车冲出了国王街区,把司机一个人丢在了风雨中。 防弹礼车在街面上飞驰,轮胎驶过地面上的水洼,溅起大片大片的水幕。 水幕砸在路过的行人身上,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问候司机的时候,那辆防弹礼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车里的奥古斯都紧紧握着方向盘,他把油门踩到底,暴力的驾驶让礼车的车架都开始微微颤动。 他超越了一辆又一辆的车,身后激起的水花像是一条暴怒的龙。 无数人在痛骂这个没有道德的司机,虽然他们连那辆礼车的尾灯都看不到,但并不影响他们破口大骂。 防弹礼车径直的冲向青铜十字堡,门口的卫兵以为有人要强闯军部,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 奥古斯都不为所动,只是把礼车的档位拨到最高档,彻底榨干了引擎的最后一点动力。 “那是奥古斯都少校的车!”
眼尖的卫兵认出了防弹礼车的车牌,大声的咆哮着。 剩下的卫兵立刻收起枪,打开了青铜十字堡的大门。 防弹礼车从门口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毫无保留的砸在了卫兵们的脸上。 但他们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一直保持着敬礼的姿态。 在防弹礼车即将撞上青铜十字堡的外墙时,奥古斯都终于踩下了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在回响,巨大的惯性让礼车继续猛冲,几近失控。 奥古斯都熟练的反打方向,礼车以一个极其惊险的甩尾漂移停下。 他走出礼车,大步的闯进了青铜十字堡。 大厅里还有不少的军官,当他们看着被暴雨浇透的奥古斯都走进来时,每个人都面面相觑,眼睛里藏着惊讶与疑惑。 奥古斯都无视了他们的目光,直直的冲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他在地面留下一条清晰的水痕,为了避免等待升降梯,他选择爬一段长长的楼梯。 等爬完楼梯,他已经气喘吁吁了。 但他没有停下来,一口气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把门反锁,扑到了办公桌上。 旋转笔筒之后,墙面上的暗格被缓缓打开。 他从其中碰出了那一件打满补丁的老旧女士长裙,仿佛捧着稀世的珍宝。 这件女士长裙是简·格雷唯一的遗物,也是除去奥古斯都之外,唯一能够证明她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证据。 诺曼家族在处决简·格雷以后,抹除了所有她留下的东西。 她居住的房子、银行账户、甚至是穿过的衣服都被销毁。 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这一件女士长裙。 奥古斯都看着手里的长裙,有水流从他的脸颊上不停的滑落下来,砸在了长裙上。 他已经分不清水流是雨水还是眼泪,他用指腹摩挲着长裙,又开始哼唱那不知名的曲调。 曲调很短,用不了一分钟就能哼完。 可他足足哼唱了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他把这首曲调哼唱了几十遍。 哼唱的最后,奥古斯都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用脸颊贴着长裙,试图从上面得到一点点的温暖。 “我很怕,我很怕我会忘记你。”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想着为你复仇,但我的所有努力在他们看来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在发脾气。”
“我真的好怕,好怕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真的放下。”
他依靠在墙面,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和长裙对话。 “再和我说一次话好么,哪怕只是一个字。”
他把脸全部埋进长裙里,模糊不清的祈祷着。 几分钟之后,有呜咽声在办公室中响起。 ………… 自从高更和艾伯特讲述二十年前的事情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在这一周里再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艾伯特依旧白天泡在的图书馆,晚上去高更的讲师宿舍里听特别授课。 他在等高更继续和自己说二十年前的事情,可是高更仿佛已经忘记了那晚的事情,一句话也不提。 今天艾伯特依旧打算去图书馆,在那个独属于他的位置看一整天的书。 他已经熟练掌握超凡专注的使用方法了,在这种状态下,他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机械学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在他走出宿舍的时候,有人正在外面等他。 “早上好,艾伯特同学。”
凯文站在清晨的太阳里,和他打招呼。 “有什么事情么?”
艾伯特看着凯文,意外的发现他的脸上有一丝丝的笑意。 “这个,是给你的。”
凯文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了艾伯特。 请柬上有显眼的家族图腾,那是一只被花环环绕的猛虎。 “我的父亲想要邀请你,来参加哈布斯堡家族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