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啊,人家祝小姐说得也没错,沈大小姐一直不曾出嫁,不就是因为她没人敢要么?与其留在家中妨碍妹妹出嫁,还不如就此应了徐公子。”
“对啊,徐公子原先是懦弱了些,但是看他情真意切的模样,兴许是弯路走多了,如今知道谁才是最合适自己的,沈大小姐嫁给他准没错,好日子铁定还在后头!”
“可惜有的人就是眼高于顶,看不上要样貌有样貌要要才情有才情的徐公子。”
……沈南意倒是能祝飞花争个是非对错,但她看到周围众人指指点点,就忽然意兴阑珊起来。一则觉得自己像是只猴子,与这个吵完又同另一个吵,即使吵赢了,也给旁人添了很多笑料。二则,这群皆是些不讲理还爱多管闲事的人,只光凭短暂的观感就能乱点鸳鸯谱,一个“兴许”便要她拿一辈子去赌,凭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有这时间去做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浪费在和这群人说理上?深深看了眼斗赢的公鸡似的祝飞花,沈南意扭头看向马车旁的车夫,“可以走了吗?”
车夫正着急得额头冒汗,猛地被问到,汗水更是汩汩地往下淌,抬起手擦了擦:“回沈大小姐的话,马车被撞坏了没法子走,小的已经派人去府上叫车了,请稍等一会儿,很快就会有人来接。”
这是齐家的车夫,他派人回去找人,一来一回少说也得要一炷香的时间。可眼下,因为沈南意避而不谈,围观群众越发觉得她理亏,指指点点就越发多了。齐家姐妹俩站在左右小声安慰快要被议论淹没的沈南意,沈南意则是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正欲要说些什么,余光就瞥见了街头缓缓而来的马车。她的目光就像被黏住了一样,无法从那儿挪开。一旁正打算乘胜追击的祝飞花最先注意到她的异常,顺着看过去,却立刻慌了神。“沈三爷来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许是过于恐慌,声音都喊劈了。但这颤巍巍的一声,却如往油锅里倒了一盆水,瞬间滋啦滋啦地炸开了,围在四周议论得起劲的众人顷刻间做鸟兽散,只是人数太多,你撞我我撞你,造成了短暂的混乱。沈骁九这人睚眦必报,若让他听见自己议论沈府之事,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片刻后,街上众人几乎散尽,连路边的摊贩都只剩下寥寥几个。马车停在沈南意跟前,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帘处,只见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里伸出来,将门帘撂到一旁,一张俊美无畴又冷冽疏离的脸露了出来。在他看向沈南意的时候,满脸的冷意消散,甚至绽开了一抹轻笑:“上来。”
站在一旁的齐霜露险些产生他就是在邀请她的错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但在右脚往前挪的时候,她顿时清醒过来,于心中大喊“美色误人”,而后捅了捅身旁的沈南意,小声道:“你小叔叔对你也太好了吧!若我像你这般,有这样好的小叔叔,挑夫婿的眼光也得蹭蹭蹭往上涨,正所谓珠玉在前,旁人都是瓦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