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茹在门外的表现,令京中关于她的议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之前看好这桩婚事的人寥寥无几,但现在大家伙都在猜测她和赵梦娴相比,究竟是谁更得齐家人的喜欢。把一边倒的评论,扭转成与赵梦娴旗鼓相当,也算是她的本事了。可惜,她太过看重颜面,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思全被身边人看在眼里,竟亲力亲为地给自己贴上了“心机深重”的标签。在金薇轩中生活十数年,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刻在了沈飞茹的骨子里,但再次要踏入其中,她生出了无限的惧意。齐云追感受到挽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在颤抖,而沈飞茹像是双脚被灌了铅一样,很难往前移动。她能拿他父母来威胁他,他又怎会对她心生怜悯?“你再磨蹭,我就带梦娴回赵府了!”
“不!”
这时候走,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他们方才的恩爱是在演戏吗?沈飞茹紧紧扣住齐云追的手,一边哀求,一边望向那一步之遥的院门,明明是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她此时却觉得是万丈深渊。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偷走了母亲多少财产,母亲会掐死她的!真的!“哟,这是怎么回事?小夫妻闹别扭了?”
房翠乐颠颠地上前,故意调笑道,“回门可是件大事儿,你们就算再不和,也该收敛一下脾气吧?茹儿,你母亲也不知为何仍在气头上,你快带侄女婿去见见她,好叫她能宽心。”
几句话硬是往沈飞茹的痛处狠狠戳了两下,夫妻不和,母女生隙,要是再任由房翠多说几句,恐怕她竭力保持的和谐就要被撕破了。“我才出嫁几日,是谁这般猖狂让我母亲如此动怒,要叫我知道,我定好好惩罚她。”
沈飞茹暗暗向齐云追露出祈求的神色,他愿意来沈国公府,本就是听从父母之意,要以和为贵,自然不可能过门不入。短暂的胜利愉悦了沈飞茹的身心,越过沈芷兰的时候,故意道:“我早就觉得芷兰妹妹适合素雅的装扮,今儿你如此打扮,真的比以往要好看许多。”
“不若妹妹,穿的是寸锦寸金的云锦,戴的是嵌着各色宝石的金簪首饰,跟花蝴蝶似的迎风招展,走到哪儿都能吸引大家伙的注意。”
沈飞茹听出沈芷兰是在暗讽她过于浮夸,她却一反常态没有生气。注意到她的装扮,才不枉她天不亮就起来打扮!自得地扶稳了最重的凤尾步摇,沈飞茹才道:“二婶也说了,回门是件大事,我再隆重也不为过。也幸亏我嫁妆丰厚,才能如此打扮。等日后你成婚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二婶能不能……”说完,她低头浅笑,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却是嘲讽了二房既选不到比齐云追身份更高的良婿,又没办法给沈芷兰如此丰厚的嫁妆。“沈飞茹!”
房翠柳眉倒竖。沈国公府的三兄弟中,大老爷沈信曾上阵杀敌,立下不朽战功,三老爷沈骁九在官场上所向披靡,唯独二老爷一事无成,家底也是最单薄的。沈飞茹这是直接往房翠心窝里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