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沈芷兰拦住怒不可遏的房翠,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你犯不着自降身价,与她做那口舌之争,大伯母可在里头等着她呢。”
闻言,房翠滔天的怒火似被甘露浇灭,情不自禁轻笑:“茹儿嫁人后,变得越发厉害了,可是仗着夫君撑腰,所以便不把我这个二婶放在眼里了?唉,你能不敬我,我这个做长辈的却不能太过计较,待会儿我也不与你娘告状了。”
一把火此消彼长,沈飞茹呼吸一滞,双腿发软,往齐云追身上靠了靠,但他避如蛇蝎般地躲开了。这一举动,狠狠让她体会了一把透心凉。熟悉的正房中落针可闻,似乎连呼吸都能听得到,沈飞茹恨不得撒腿就跑,可恨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母亲,我和夫君来看你了。”
她着重念了“夫君”几个字,只希望何氏能看在这百般算计来的女婿的份上,能别当场撕了她。面对长辈,齐云追还是守礼的,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但两人久久都没有得到何氏的回应,一个惶恐不安,额间泛起密密麻麻的汗,另一个结合沈飞茹不愿回来的态度及与二房的对话,猜到了她们母女之间发生了不愉快。“夫君天色未亮就让人备了厚礼,有上百年的老山参、两杈的鹿茸……都是他特地准备的。”
沈飞茹语气里透着讨好,她紧紧攥住齐云追的袖子,期待他能帮忙说几句好话。当初何氏就是想借齐家的势,为自己和沈言谋得后半生安稳,只要齐云追能展现出对她的重视,就能解了何氏一半的怒火。齐家不看重沈飞茹,给她备的回门礼只能说是中上等,让人挑不出错,却也不惊艳。至于老山参、鹿茸等自然都是她自己花大价钱买来撑场面的。一路走来,齐云追终于彻底忍不了她的虚伪,拂开她的手,转而问一旁的沈南意:“大姐,岳父在何处?我带了一坛好酒,特来孝敬他老人家。”
“在书房呢,你去寻他就是了。”
沈南意颔首。“多谢。”
齐云追朝沈南意拱手,而后礼节性地朝何氏作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稳坐上首的何氏将一切尽收眼底,之前齐云追绷着张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但在面对沈南意之时态度却缓和许多,可见他并非心情不佳,而是厌恶某人,以至于连她这个长辈也轻慢了。偷了自己这么多田契房契,还换不来丈夫的另眼相待,真是白瞎了她那些好东西,没用的蠢货!“夫君,你不都陪母亲说说话吗?我……”沈飞茹只觉得如芒在背,不敢直视何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再次攥住齐云追的衣袖。“你与母亲分离多日,想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我便不做这不识趣的人了。”
齐云追语气嘲讽,低头抽开那双铁一般攥住自己的手,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眼里满溢的哀求与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