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手中的精钢长枪应声而裂,变成两根带着尖刺的短矛。 那双刀粉碎完长枪,锐势不变,上面夹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风雪,继续向着李鹤的胸膛划去。 李鹤眼中闪过一点绿芒,却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闪。 “拉!”
双刀划过诰钟罡,发出清脆的乐鸣,而后便是一声瓶镜破碎的声音,诰钟罡竟是在这一刀的砍劈下,化为齑粉。 李鹤瞳孔猛缩,身形不断倒退。 因为诰钟罡的保护,踏着凌波李鹤顺利后退,但还是被那双刀上围绕着的风雪刮蹭到了一点,在胸膛处留下了一个可怖的刀痕。 感受到胸口处的湿热,李鹤强行忍住这火辣辣的疼痛,暗中运转续命术,释放生命气机的同时调整真气运转的方式。 站在他对面的兀良哈眼睛怒目圆睁,似乎是不相信李鹤居然能在这一刀存活下来。 但很快,兀良哈沉住了心思,远处的和硕特与那伍长打了数十回合,眼见着就要坚持不住了。 他现在要快点把李鹤解决掉,然后赶去支援和硕特。 兀良哈现在已经考虑清楚了,反正齐王已经与雪豹部落决裂,无论如何都要解决一线峡的敌人。 只要那批货物还在,等回了草原他就与族内长老们商议,把这群女人上供给那些大部落。 无论是臣服也好,融入也罢,能活着就行。 甚至…… 兀良哈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甚至不只是活着,还要去战场,踏平云州大营!!! 兀良哈心里发狠,没有犹豫,再次将双刀合二为一,漫天雪花飞舞,凝结成碎块。 “你该上路了!”
李鹤捂着胸膛,上面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他眼中的绿芒仍未消退。 “给我死!”
兀良哈吼道。 那弯刀再次劈向李鹤,与上一刀不同的是,这一刀更加果断,也更加狠厉。 这一刀,是兀良哈抱着必杀的心态挥砍出去的。 面对这难以抵挡的攻击,李鹤表情仍旧不变,直到那刀刃离自己只有不到一臂距离时,一柄长剑于空中起舞,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数道耀眼的金光。 “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
兀良哈表情猛变,全身肌肉鼓囊而起,脚底板像是装了钉子似的扎入雪地里,竟是硬生生止住身形,躲开了这道圣学术诗。 但李鹤的后手可不止这一个。 又是一道金光闪过,只不过这道金光并没有飞向正前方的兀良哈,而是融入君子剑中,让古朴破旧的君子剑散发出淡淡流光。 “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
君子剑周边的流光闪烁,李鹤只是将其高高举起,四周的风雪便被流光吹开,难以近身。 兀良哈站在远处,即使还未交手,却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 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自信。 兀良哈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想要立马逃走的错觉。 李鹤手执君子剑,屹立风雪中,他看向远处的兀良哈,淡淡道: “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
兀良哈大感不妙,身形大跳而起,却还是没躲开那道隐藏着的圣学术诗。 只是一瞬间,他的身体好像变成了石块,任他如何扭动,都无法挪动分毫。 然而,这只是开始。 只见李鹤脚踏凌波,身影虚幻,手中君子剑直直刺入兀良哈胸膛。 “咚!”
护体气罡咋现,挡住了这一凌厉的剑势,同时还发出了夺人魂魄的钟鸣。 就在刚刚,兀良哈也用过这招,让李鹤陷入短暂的晕眩,差点就受了重伤。 有了方才的教训,李鹤早就预判到了护体气罡的反噬,仅仅一个滑步便躲开了声浪,再次接近兀良哈。 此时的兀良哈也已经从圣学术诗的控制下脱困,眼睛死盯着李鹤手中的长剑,从中闪过一抹畏惧。 不知怎的,对方长剑触碰到他的护体气罡时,竟会产生一股强大的雷电,差点将自己的护体气罡撕成粉碎。 兀良哈有预感,若是多来几次,他的护体气罡可能真的会破碎。 护体气罡破碎其实并不可怕。 可是他为了阴人,将少量神识附着在了护体气罡上,这要是被击碎了,到时候不只是护体气罡,光是神识受伤所带给武者的冲击,就足以致命。 护体气罡一直都是兀良哈除了部落血脉外最强的手段,却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李鹤手握长枪与兀良哈战斗时,便用续命术增强过的双眼看出了这一点,当即决定舍弃长枪,用长剑将其击败。 其实李鹤也很好奇,如果把兀良哈的护体气罡打碎,失去一缕神识的兀良哈会怎么样。 想到这,他长剑一抬,直刺向那草原大汉。 兀良哈脸色一变,脸上再也没了自信,只剩颓势。 没有人不怕死,搞不好下一个瞬间他便会丧命。 又是一阵激情拼刀,李鹤眉头也随着拼刀声势皱起。 对方的双刀越来越慢,身形也在不断后退,这是想逃跑? 李鹤猜对了,兀良哈确实是想逃跑。 这雪豹部落又不是他一人之部落,那么拼命做什么? 李鹤可不知道兀良哈在想什么,他见对方已有退意,当即决定不再藏拙,挥剑速度再度暴涨。 “吭哧!吭哧!”
双刀本就是以速度闻名,那如雨的攻击就连磐石阔刀都会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然而李鹤单手执着长剑,挥起剑刃来竟是隐隐压制一头。 兀良哈周身风雪开始变得缓慢,待到汗水划过脸颊,流到下巴处时,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逃,我要逃! 心里闪过一阵憋屈,兀良哈咬了咬牙,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压住脚跟,不让自己撒腿逃跑。 直到李鹤剑势越来越快,一剑刺在了兀良哈的护体气罡上。 “咚!”
又是阵阵钟鸣,气浪卷携着沙雪,将周围缠斗的兵卒们掀飞开来。 声浪滚滚,却一点都没波及到身化虚影的李鹤。 在前世游戏里,虚影步便是出了名的变态,那不讲理的失去锁定机制,能让对手为之抓狂。 李鹤停下脚步,看向站在原地,眼神涣散的兀良哈。 他刚刚的那一剑,附带上召雷术,直接将兀良哈的护体气罡击成粉碎。 看对方这模样,应该是神识受到重创,遭到反噬了。 武者终究只是武者,四品只能激发出神识的潜能,让其进行一次超乎常人的进化,却永远比不上其他体系。 李鹤曾听申琉璃提起过,有些炼气士在四品的时候便能做到神游天外,于梦中杀人。 武者肉身无敌,神识却远不如其他体系。 所以说,粗鄙的武夫…… 李鹤心里叹气,走近兀良哈,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 正当他要结束兀良哈生命之时,武者的神识发出强烈警告,李鹤身影消失,等再次出现时已是百米之外。 而在李鹤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可怖的坑洞浮现在地面,兀良哈的身体也变成了碎块。 “啧,这都给你躲开了,怪不得能打败兀良哈。”
伍长坐在俊逸的战马上,他一只手上提着斩马刀,另一只手上抓着一个草原男人的头颅。 这个叫和硕特的家伙很强,拖延了自己不少时间,若没有其他白袍甲士的帮助,还真不一定杀得掉他。 心里想着,伍长居高临下,俯视李鹤。 既然已经解决掉了眼前的所有困难,那便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杀掉李鹤! 李鹤也将眸子看向伍长,憋了那么多天,也是事后算一些陈年老账了。 双方目光对视,伍长紧握手中缰绳,李鹤君子剑发出轻微颤鸣。 下一秒,一阵炮火声袭来。 “轰轰轰!”
听到无极帝国的火炮,伍长表情一变,大喊道: “撤退,都撤退!”
他的嘶吼响彻一线峡,却入不了众兵卒的耳中。 在场的人都杀疯了,无极帝国的兵役们以为火炮是自己这边的。 而雪豹部落的人看到了兀良哈与和硕特的死亡,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激发出了草原人最后的血性,死斗。 现场厮杀声不断,而炮火也没有像预料中的落下。 伍长脸上划过一抹庆幸,以为那只是暗中贼人的虚张声势,谁知一阵陌生的冲锋号角响起。 “呜!!!”
伍长不再理会李鹤,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一线峡来路,那里有马蹄声践踏而过,犹如那击打在礁石上的浪涛。 他将真气汇聚于眼中,总算是看清了前方扬起的黄沙,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大队人马,总数不少于两千。 这两千人身穿厚实皮甲,手握精良兵器,胯下的骏马瘦弱,速度却出奇地快。 他们脸遮黑布,目露凶光,看不出身份。 伍长看清来人,知道这大概是山上的马匪,来者不善,急忙喊道: “快,都往一线峡外跑!”
说完,他身先士卒,驾驭着战马往一线峡外奔去。 再过几十里便能出一线峡了,只要跑得快,或许能逃出几个,去给朝廷通信。 一些尚存理智的兵役也注意到了身后传来的异动。 在听到伍长的命令后,他们没有犹豫,不顾身后草原士兵的弯刀,全都撒开脚丫子逃跑。 与草原人厮杀可能不会死,但身后那两千马蹄可不是说笑的,只需要片刻就能把他们踩成肉泥。 越来越多的兵卒注意到了身后的兵骑,反应快的已经丢弃了兵刃,反应慢的愣了一下,也丢盔卸甲,往一线峡出口处跑去。 一时间,你争我赶,深怕跑得比其他人慢了。 无论是草原人还是无极人,全都放下了方才的恩怨,撒开脚丫子狂奔。 不过这都与伍长没有关系了,他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出口。 没有犹豫,他立马放弃了胯下陪伴了数年的战马,浑身真气在腿部凝聚,爆发。 他的速度达到了顶峰,或许说从最开始积攒下的体力,就是为了现在。 早在最初,他就一直提防着在暗中点燃火炮的敌人,如今见识到了对方的实力,自知已是无力回天。 他虽是四品高手,对付数千战骑不难,但终有力竭之时,更何况对方肯定也有高手助阵。 打从开始,这就是一场不平等的战争。 但好在,出口已经在眼前了。 眼中的亮光越来越近,伍长速度再次暴涨。 眼见着就要离开一线峡,却听到一阵阵炮火响起。 又是火炮? 伍长心里先是闪过一抹烦躁,而后警铃大作,身形急忙倒退。 “轰隆隆!”
这回不是开玩笑了,漫天火雨自天而降,砸在这一线峡两端。 无数山石炸裂开来,化作石流,掩埋住了出口,而那拦堵住出口的山石上,火光冲天。 这是剑阁特制火炮,炮弹炸裂后溅射的火焰能够轻易烧穿兵卒身上的钢甲。 伍长望着前方漫天的火光,陷入茫然。 身后厮杀声阵阵,他回头一看,发现那些战骑已经追了上来,铁骑毫无顾忌的踏过地上尸身,堵截住余省不多的两方兵卒。 “现在投降,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狐山二当家骑在战马上,面罩上方露出的眼睛不断扫视,而后停留在一个四品武者脸上。 这是敌方最后一个四品武者了。 伍长灰头土脸地站在原地,在听到对方要求自己放下兵器时,他怒了。 纵使胯下战马已经不再,他手上的斩马刀可从来没有丢过。 白袍军甲可以死,唯有手中的武器与白袍不可脱。 “所有人,血性尚存的男儿就随我,冲锋!”
说完,伍长猛地踏出一步,力道之大就连身在远处的李鹤都感觉到了震动。 见自家大人重新握起武器发起进攻,在场的无极兵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同样怒吼一声,往狐山匪众冲去。 雪豹部落的人见到他们如此拼命,亦是激发了血性,手持弯刀再战。 只可惜,双方的实力早已注定了结局。 狐山二当家砍下最后一个人的头颅,看向呆缩在最后面,没有一点反抗念头的各方兵卒,呸了一口唾沫。 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若不是需要留着他们套取情报,他早就把这些孬种的头砍下来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