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李鹤起了个大早,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往云州城城主府赶去。 他现在的身份仍旧是曹征的外甥,姜度。 他离开云州大营,回云州城的方式是军部的调动,自然得去当地军部报到。 轻车熟路地来到城主府,李鹤走进院子,却被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城主今日不在,您现在不能进去。”
李鹤狐疑,“今日是有什么节日吗,城主怎的不上衙。”
老管事解释道:“城主于两日前就离开云州城了,公子您是不知道吗?”
李鹤愣了,“这我还真不知道,老先生可否告知原因。”
老管事见李鹤是真不知道,于是耐着性子道: “你们前几日可能不在城内,这草原大营啊,退兵了。”
草原大营退兵了? 李鹤确实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对此毫不意外。 昂沁晋升失败,无数草原精锐死在了草原腹地。 失去了一位超品强者,又损失了那么多资源,草原诸部若还敢强攻无极帝国,那才是自寻死路。 退兵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退兵和城主离开云州城又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危机解除,城主告老还乡,回去养老了吧。 见李鹤眼神怪异,老管事继续解释道: “草原联军大势已去,尽显颓势,云州大营决定乘胜追击,为我们帝国开疆拓土。”
“就在四天前,城主接到军部调令,已经带着云州城大营里的所有兵卒,前去支援参战了。”
李鹤听得目瞪口呆。 他从云州大营回到云州城,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天,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 昂沁一晋升失败,无极帝国就打回去了?现在的将军都那么暴躁的吗? 李鹤汗颜。 不过这倒也可以理解,谁都不喜欢被压着打的感觉,现在有机会反将一军、开疆扩土了,想必任谁都不愿意放弃这天大的军功。 但这样一来,城主不见了,我该去哪报到。 深感郁闷的李鹤把问题抛给老管事听。 老管事听了,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地抓住李鹤的手,问道: “你是姜度,姜公子?”
老管事的手抓得很死,深怕李鹤跑了一样。 李鹤犹豫一二,还是点头道:“我是姜度。”
对方更高兴了,说道:“那可太好了,城内的事务终于有人代劳了!”
李鹤:“?”
一刻钟后的李鹤,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那何城主离开之前,收到了曹征来信,知道李鹤要来。 于是临走前嘱咐管事,等李鹤回到云州城后,由他来代理云州城的事务,美其名曰提前适应城主生活。 看着桌上堆积不下的书册,李鹤眼睛一黑。 …… 晚上。 李鹤拖着腰酸背痛的躯体,回到了客栈。 “收拾一下吧,这里我们不住了。”
李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胡为说道。 胡为疑惑,“那我们去哪住。”
“城主府。”
李鹤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 …… 接下来的两天,李鹤全权代劳云州城所有事务。 上至城中衙门,下至街贩走卒,无一不受他管辖。 这种感觉让李鹤想起在江流城的日子。 不过比起江流城,云州城可就要命多了。 先不说这人口数量的差距,光这民风彪悍的人文风情就很让人头疼。 什么村头约架,市口骂街,那都是很常见的。 云州城地处草原无极交界位置,人员复杂混乱,自然也少不了各种血腥案件。 曹征和城主在的时候还好,军中的圣学门生随便一道圣学术诗,就能直接锁定嫌疑人。 他们一离开,就有不少下水道的老鼠窜出来捣乱了。 李鹤自然不会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以雷霆手段出击,全部掐灭,也获得了云州城百姓的一致好评。 “姜大人可真是个青天啊。”
有百姓驻足菜市口感叹道。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李鹤厌烦地将手中册子丢出,趴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上班什么的,最烦了。 他没想到自己都从朝堂上跑到了云州,每天还要朝九晚五。 虽说自己可以偷偷修炼,但坐在这里事情不会自己做完,到最后还是得他来处理。 愁人呐。 李鹤叹气,却发现天际闪过一道金光,直直打入他的脑海。 金光入脑,李鹤打了个冷颤。 等李鹤从信息中醒来后,太阳已经下山了。 候在他身旁很久的老管事见到对方醒来,关心道: “姜公子,您怎么样,好点了吗?”
李鹤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回应。 听到对方答复,老管事长出一口气,暗自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位代理城主。 “康老……”李鹤忽然开口。 老管事急忙回应,“姜公子有何吩咐?”
“全城戒严,敌袭。”
…… 无尽草原。 这里辽阔无边,入目尽是黄沙。 极北之地,寒冰之海的罡风灌入这片无疆之地,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 狂风将万物拔起,施以颜色,天地苍茫,浊浪涛涛。 一处临时驻扎的大营中,曹征面如死灰地擦拭着手中的长枪,那上面侵染的鲜血,暗示着刚刚发生的战争。 在曹征身边的,还有同样面如死灰的路演。 路拘仍旧高居主坐,看着下方一众将领,一言不发。 他们已经被敌军包围三个时辰了。 这三个时辰里,军中用了无数办法,都没能突破敌方的封锁。 这意味着,这一支百万计的无极军队,被彻底锁死在了草原腹地。 他们中计了,敌人是故意将他们引入腹地的,为的就是将他们围困在这里。 “消息传递出去了吗?”
曹征淡淡开口。 路演僵硬点头,“想必你那外甥应该已经接到草原联军攻向云州的消息了。”
曹征抬头看向天穹,那里的天空阴沉地滴血。 他长出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 若不是尚未脱险,曹征早就把路拘、路演两大兄弟告上君庭了。 若不是这两个家伙急功近利,他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自己的安危曹征其实并不担心,虽然被困在了这里,但他们毕竟是无极帝国最精锐的陆军,脱空是早晚的事。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远在云州城的姜度。 云州城已经没有多少守城兵将了,自己的外甥该怎么去守卫这偌大的云州城? 一旁的何城主看出了他的担心,安慰道:“云州城铁壁如山,易守难攻,不用太过担心。至少城内的粮食绝对足够,大不了把春耕粮种吃掉,总能熬过这段时间。”
听到何城主的安慰,曹征的面容总算得到了些许缓和。 不过,对方身后的下属在抖什么? 何城主也注意到了身后下属的异样。 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下,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若有要事,但说无妨。”
不知怎的,明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曹征和何城主心里却没来由地咯噔一声,焦躁不安起来。 那下属过了很久,还是不说,曹征急眼了。 他抓着对方的手臂,说道:“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
似是遭受不了心里的谴责,那下属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说道: “云州城粮仓内……已经没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