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幸存下来的虫子在倒地的人群中兴奋的游走,然后各自挑选了一个人,用坚硬的上颚撬开那些人的嘴,竟然蠕动着爬了进去。我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身体里要是有这样一条虫子简直生不如死,一条虫子爬到我面前,我刚想动,白晨宇死死的按住我,用睿智的目光盯着我,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那虫子撬开我的嘴,刚想往里面爬,却突然退了出来,不停地发出吱吱声,然后爬远了。好在第二批虫子已经被射杀的所剩无几,将军和魏鹏硕他们都没事,不过王裕和龙阳都没能幸免,他们的手下也基本都中了招。“在特定的时间用活人献祭一定有原因,看看石台上的那些尸骨,”白晨宇在我耳边小声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先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我心里一直警惕着白晨宇,这个人明明心狠手辣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是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一个头脑远比我缜密的人,在生死关头想的一定比我周全,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里面,唯独年纪最大的他做好了准备。可是我没想明白,为什么我也被扎了,却一点事也没有,我悄悄拔出手背上的尖刺,上面除了一个小血洞外什么都没有。忽然轰鸣声停止,从石室中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我听得很清楚,就是脚步声!我心里一惊,这座已经封闭了千年的神墓里竟然还有人!我看向石台那边,之间几个身穿青铜盔甲的神殿禁卫从下面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也带着盔甲,我心想,难不成这些恶心的虫子是这些禁卫饲养的?神殿禁卫的动作很不自然,僵硬而缓慢,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但我心里很清楚,这些禁卫具有意识和思维,不知道是什么在背后操控它们。不过这些禁卫和神庙里的有些不一样,这些禁卫不想屠戮,而是随意抓起倒在地上的人,像屠夫拖牲畜一样将地上的人拉到石室的下方。我看着禁卫们把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拖走,当拖白晨宇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白晨宇一甩手重重打在禁卫头上。咣当一声,禁卫头上的头盔掉落在地上,就落在我头边,掉落的那一刻我犹如被电击,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我完全不相信我看到的这一幕。禁卫长着人的躯体,人的四肢,可是脸……那竟然是一张狰狞可怖的蝴蝶脸!这些禁卫的感知极其灵敏,我的颤抖引起了禁卫的注意,禁卫走到我身边,凝视了片刻,然后蹲下将我反过来,几对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吓的头皮发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那张诡异的脸近在咫尺,难怪九黎先民会供奉蝴蝶纹路,想必供奉的就是这些蝶面禁卫。我睁开一点眼睛,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脸,呈倒三角的脸色布满令人不寒而栗的褶皱,两边突出的复眼里全是六角形的眼面,没有鼻子,却长着一张锋利的下颚,一看就知道可以轻易撕碎任何东西。下颚外面是一条盘旋的长管,和蝴蝶的口器一模一样,末端锋利无比,但我却不认为这是用来吸食花蜜的。蝶面禁卫口器盘旋了几下,末端缓缓的舒展开,在我身上碰触,轻微的滑动便是刺骨的疼痛,我死命咬着牙,实际上已经被吓得不敢动弹,痛感也在恐惧中变得麻木。禁卫探查一番没发现异样,起身带上头盔,拖着白晨宇消失在石室中,我全身僵直冷汗直冒,我终于可以体会王裕的父亲和苗寨老人描绘不出的那种恐惧。想必他们也见过这张脸,随后这张脸便想挥之不去的梦魇一样萦绕在脑海,但这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还不至于把人吓到疯傻,他们到底还看到了什么,这阴森诡异神墓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身边的人陆续被这些蝶面禁卫拖走,一个禁卫向我走来,厚重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嵌入我的肩膀,拖着我前行,我感觉骨头都被捏碎了。禁卫拖着我从石室中间开启的通道走下去,下面一片黑暗,一股血腥腐臭的气味从下面传来,我已经不敢去猜想那黑暗深处潜藏着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个充满恐怖和噩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