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之后。　　知恩扮成了圣诞老公公。　　林杰扮成驯鹿。　　两人和朴室长，在幼稚园女老师的带领下，来到小孩子聚集的活动室内。　　一群萌娃，有的在玩滑滑梯，有的在玩堆沙子，有的搭积木，有的在互相追逐嬉戏……　　女老师笑着拍拍手，“孩子们，圣诞老公公带着驯鹿来给大家送圣诞礼物了。”

接着。　　就听到小孩子们如小鸟叫般叽叽喳喳的声音，乌泱乌泱地围了过来。　　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　　朴室长拖着一大袜子的礼物，挡在前面，严肃地说道，“圣诞老公公，喜欢听话的小孩子哦，排成队伍，一个个来。”

萌娃们一脸好奇，歪着头看着眼前的朴室长。　　知恩屈膝下来，张开双臂，露出亲昵的笑容，“都过来吧，发礼物咯。”

萌娃们一个个围了上来。　　林杰立刻会意，这是朴室长帮知恩唱红脸呢，有个严肃的家伙站前面。　　慈祥的圣诞老公公一出现，就更有效果。　　林杰坐在地上，他现在是一只驯鹿，要听圣诞老人的话，不能乱动。　　知恩从巨大的袜袋中，取出一份份事先准备的精巧小礼物，一边发给萌娃，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李俊河。”

“俊河，”知恩徐徐点头，轻轻地将小礼物塞到他的手里，再抚摸了下他的小脑袋瓜，甜笑道，“圣诞快乐哦，来年也要做一个乖孩子哦。”

“嘻嘻……”拿到礼物的小孩子，兴奋地跑到一旁去。　　一个接一个。　　一个接一个。　　小孩子们拿到礼物，都很开心。　　送完礼物之后。　　朴室长提出来，要和孩子们一块玩会游戏，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林杰和知恩带着两队小朋友。　　朴室长一个人当反派老鹰。　　三人嬉闹了好一阵子。　　朴室长才和女老师说明情况。　　女老师拍拍手，听话的萌娃们聚集过来，“圣诞老人还要去给其他小朋友们送礼物，要先走咯。”

送上一副萌娃们的彩笔画，上面画着女装圣诞老人和一只驯鹿。　　歪歪扭扭，笔画稚嫩，但也不失为生动活泼。　　朴室长代为收下来。　　三人坐车，继续前往下一个幼稚园。　　一上车。　　知恩就摘下了头顶的圆筒帽，那一大堆虚假的白胡子，弄得她小脸红扑扑的。　　有点热。　　她歪头问道，“那些孩子很可爱对吧？”

林杰借着窗外的路灯，看了看朴室长给的那张彩笔画，“挺活泼的。”

“你驯鹿扮得不错，孩子们都很喜欢你。”

知恩欣慰地赞叹道。　　“哪有，我就坐在那边，什么也没做。”

知恩揶揄一笑，试探地问道，“下一个幼稚园马上就要到了，你决定好了吗？要穿我身上这套，还是继续扮演驯鹿？”

女装啊？　　打死也不穿。　　你休想骗我穿女装，要说给冰冰穿还差不多……林杰轻咳一声，正经地说道，“我还是继续扮演驯鹿吧。”

“啊？”

朴室长听到林杰这个回答，大失所望，“姐姐我辛苦一晚上，特意让司机和女工作人员提前下班，就是为了看你穿一次的。”

知恩歪头鼓着腮帮子，像只正在吃松果的小松鼠，“朴室长，原来是你搞的飞机。”

“啊？”

朴室长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愣了一下，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很快就转过弯来，漫不经心地道歉，“对不起啊知恩，我疏忽了，忘记买男款圣诞老人服饰，是我错了。”

林杰一脸尴尬。　　先前知恩说是自己忘记叮嘱朴室长，然后，朴室长又说是自己的疏忽，主动为知恩背锅。　　现在，林杰都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不过。　　圣诞节。　　谁在乎这些。　　最重要的是开心。　　自己继续扮驯鹿也是好的，只要往地板上一坐，不用过多地和小孩子互动，自己也能让萌娃们开心了。　　自己就安心当一个帮圣诞老人带礼物的宠物角色吧。　　送完礼物之后。　　三人回到车上。　　林杰终于松一口气，平安夜出来当义务工，能解脱了吧。　　朴室长揶揄道，“你好像如释重负？跟姐姐们一块做义工，很煎熬吗？”

林杰侧头看了看知恩。　　知恩眨了眨桃花眸子，一脸纯洁无害。　　这算是又被顶到杠头上了吗？　　我要说是，岂不是在说嫌弃她们耽误自己的假期，她们可是发工资的老板啊。　　要说不是，倒是违心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林杰也只好违心地回答，“哪里，能帮两位姐姐在圣诞节献爱心，这种事，再来几次都不会觉得累。”

朴室长摇摇头，心里暗自发笑，可爱的少年，这下子又上钩了。　　知恩轻嗔道，“朴室长，怎么说林杰也帮我们不少忙，在这圣诞之夜，我们怎么能没有表示，这就说不过去。”

给我涨工资，我会很开心的……林杰心暗道。　　朴室长立刻会意，话赶话，直接不让林杰有插话的机会。　　反正。　　明天是假期。　　教练应允了他们放风，没有训练，晚上，身心恣肆一点也不碍事。　　“你说是吧？”

知恩侧过头来，人畜无害地看着林杰。　　林杰挤出一点笑容，“听从两位姐姐的安排。”

“朴室长，立刻打电话，吩咐布置。”

“好的。”

朴室长一通电话拨出去。　　半个小时以后。　　朴室长驱车来到了一栋高楼。　　坐上观光电梯，上到了顶层，进到一家高档餐厅。　　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底下人流如织，灯火通明，视野开阔，江南区的繁荣尽收眼底。　　顶层的人流量很少，来回进出的都是一些工作人员。　　似乎是接到了某人的命令，在着手准备美食。　　朴室长笑着领着林杰来到事先预定好的卡座，靠着巨大的落地窗，视野很清晰。　　餐桌，座椅，餐具，环境，都非常上档次。　　林杰好奇地问道，“知恩姐姐呢？”

“她去换衣服了，总不能穿着圣诞老人服跟我们一块吃饭吧。”

朴室长笑着说道。　　“我们？”

林杰诧异地看了看眼前的桌子，赫然就是双人桌。　　朴室长没有过多地解释，吩咐旁边的女服务员先上些点心和饮料。　　“不用太客气的。”

林杰摆摆手。　　“来者便是客，自然要以礼相待之。”

朴室长用她不算流利的文言文告诉林杰。　　林杰只得点点头，这么大排场，知道的是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恭请龙王执掌天神战队。　　不一会儿的功夫。　　女服务员递上来一打鲜榨的柳橙汁，一盘和果子，还有一些韩式糕点，都是年糕状的点心。　　“知道你打职业不能喝酒，还是喝果汁吧。”

朴室长顺手接过容器，拿起杯子就要帮林杰倒。　　“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杰站了起来，“朴室长，我们相识有一段时间了，没必要整这些繁文缛节的。”

朴室长笑了笑，把东西放回桌上。　　林杰亲自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朴室长一饮而尽，“话说回来，你在基地里准备的圣诞礼物，可不能少了姐姐我。”

“都备好了。明天就送过去。”

林杰碰杯后，同样一饮而尽。　　“好了，你先在这安分地坐一会儿，我去看看知恩。”

“请便。”

林杰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两个女服务员，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看着他。　　他从来没来过如此高档的地方。　　上一次和知恩去的地方，还是比较休闲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往窗外一看，顿觉恐高。　　有一种莫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他只好轻轻地抿着柳橙汁，让橙汁的酸甜来冲淡此刻紧张的情绪。　　真是高档。　　连鲜榨果汁喝起来，都和街边卖5块钱一瓶的味道不一样。　　室内开着暖气。　　窗外簌簌落落地下起了小雪花，一片一片的，弹在落地窗上，冷热交替，化为了水滴。　　缓缓滑落下来。　　林杰始终保持着拘谨的坐姿，不敢妄动，生怕乱了礼数。　　不然。　　此刻他真想双手摊开，摆个葛优躺，怎么舒服怎么来。　　过了半小时。　　知恩披着一件灰色的风衣，里面穿着一件高领白色针织衫，配一件酒红色的及膝窄裙。　　风尘仆仆地归来。　　秀发披散于胸前，桃花眸子清亮，脸蛋红润有光泽。　　口红淡抹。　　匀称有致的小腿下，蹬着一双锋利的高跟鞋，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平滑如镜，都能照出人影来的地板上。　　声音清脆。　　曲线优美曼妙。　　不过。　　她走起路来，似乎不太适应这双高跟鞋的样子。　　林杰见状立刻站了起来。　　走上前去。　　朴室长看到林杰过来，叮嘱道，“别让知恩摔倒了。”

知恩轻嗔一声，“我才不会呢。”

林杰赶紧伸出手，帮忙搀扶着，“知恩姐，何苦难为自己呢？”

知恩倔强地笑道，“这是赞助商特别为我设计的高跟鞋，这款高跟鞋比较特殊，穿起来平常人不容易适应，姐姐我怎么可能会认输呢。”

林杰徐徐点头，搀扶着她，拉开椅子，让她坐好，再返回自己的位置。　　知恩脱下了风衣，放在一旁，还有一件白色的高领针织衫裹身，“朴室长，可以上菜了。”

林杰说道，“知恩姐，实在太客气了，以后吃饭的话，我们选个朴素一点的，这种地方，我觉得有点吃大户的嫌疑。”

知恩双手交叠在一块，好奇地问道，“我们下次去哪吃饭？”

林杰愣了一下，被这个问题给难住几秒钟，他看到知恩问得很诚恳。　　自己自然也不能光说客气话。　　林杰解释道，“我们基地也有厨房的，下次的话，可以来我们基地，我们平时没打比赛的时候，也会自己下厨。”

知恩目光雪亮，“你上次做的牛杂还是很合我的口味的。”

林杰一想起这段黑历史，尬得都要抠脚指头，“上次是技术含量差了点，没想到，合你的口味。”

“那今天姐姐请你吃正宗的，”知恩说完，看到林杰脖子往后一缩，忙解释道，“不是带血的生食物。都是熟食。”

这个时候。　　林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烤肉香味从侧边飘来。　　女服务员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有序地上菜。　　烤火鸡。　　烟熏烤火腿。　　三文鱼。　　布丁。　　还有姜饼等　　知恩看了看窗外，雪花飘飘，侧头问朴室长，“下雪了，这个冬天怎么能没有炸鸡和啤酒呢？”

朴室长宠溺地笑道，“这就为您做去。”

朴室长冲那几个服务员点头示意一下。　　便跟着几个服务员一块暂时撤退了。　　林杰歪头，不解地看向朴室长她们几个人，这是什么暗号吗？　　搞地下党接头呢？　　如此神秘？　　知恩拿起桌上准备好的刀叉，缓缓切下一大块鸡腿放到林杰盘子里，“吃吧，不用拘谨，这里就姐姐和你，敞开肚子吃，有想吃的就点，姐姐买单。”

“让您破费了。”

林杰一边感谢，一边用餐刀轻轻切开，再用不习惯的叉子，拿起来细嚼慢咽。　　若不是知恩在面前，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像饿死鬼投胎，以他饥肠辘辘，早就抗议的肚子，肯定抓起鸡腿，吃得满嘴油了。　　知恩看他用得不熟练，就拿起自己盘中的鸡腿直接放嘴里，一边咬一边说道，“像这样拿起来吃吧。用刀叉实在太麻烦了。”

林杰见她如此，也只好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拿起鸡腿就开咬。　　“我们比一下，看谁吃的快。”

知恩突然提出这个比赛请求。　　“啊？”

林杰愣了一下。　　知恩就已经开始发动伶牙俐齿的技能，疯狂咬鸡腿了。　　林杰也只好舍命陪知恩，放纵肚子里的馋虫，同样不顾仪态地撕扯着。　　“咳咳咳……”　　“咳咳咳……”　　烤火鸡里用了不少辣调味料。　　两人吃得有点猛，都被呛到了。　　知恩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满是油渍的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柳橙汁，顺顺口，“没想到，我们两个都输给了调味料。”

林杰轻笑道，“这里的调味料还蛮特别的。”

“是用国外特制的胡椒制成的。”

林杰说道，“味道上乘，我们内地也有一种调料，可以放在烤肉上面，味道更好。”

“哦？也是特制胡椒粉吗？”

知恩双眸清亮，满怀期待地问道。　　似乎对吃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　　林杰回答道，“是一种叫孜然的调味粉，是用孜然芹的种子，再加上适量的安息茴香和八角，加上桂皮等香料，芳香浓烈，咸鲜适口。”

“下次我去内地的时候，一定要去尝一尝。”

林杰笑道，“也不用跑内地，其实，这边就有卖的。”

“不正宗。当地的会比较正宗。”

林杰点点头，也对，孜然的味道。　　烤羊肉，烤牛肉什么的，自然要去大草原寻找。　　“你平时过圣诞节吗？”

知恩好奇地追问。　　“嗯？”

林杰放慢咀嚼的速度，“我这是第一次和知恩姐姐，朴室长一块过，以前的话，我是不会过的，光涨物价，又不放假。”

“真实。来，干杯。”

知恩举起杯子和他碰了碰。　　“知恩姐姐，你平时过圣诞，也像今天这样东奔西跑吗？”

林杰反问道。　　知恩思忖片刻，“倒也不是，只是突然收到了幼稚园老师的来信，说他们的小孩子渴望我帮他们送圣诞礼物，所以，我就来了。”

林杰笑道，“听上去像胡诌的。幼稚园的老师也是你的粉丝吧？我刚才看她和你亲切的合影呢。”

知恩倒是不在意，“圣诞节，能够满足粉丝的小小愿望，还能给有童真的孩童们带去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敬善良的知恩姐姐一杯。”

林杰举起杯子，和她轻轻一碰。　　知恩举起手来说道，“这是橙汁不是啤酒，没有配炸鸡，喝起来不带劲，朴室长。”

“哎，来了。”

朴室长带着几个女服务员归来，送上一罐啤酒，“只许喝这一罐，多了不行！”

知恩撒娇道，“哎哟，朴室长，圣诞节也不让我放纵一下啊。”

朴室长宠溺地笑了笑，“知恩小姐，这些高热量的食品，你已经吃不少了，再多喝啤酒的话。嗯，你也不想在冬天的早晨，温暖的被窝里熟睡的时候，被我强拉硬拽出去跑步吧？”

“好吧。”

知恩头一歪，朴室长和女服务员们就又退下了，“来，吃炸鸡。”

林杰接过知恩手里的炸鸡。　　知恩拎起一块，马上要入口的时候，双眸浮上疑云，“我这不算是空腹吃炸**？”

林杰扑哧一笑，“当然不算了，请。”

知恩嫣然一笑，给自己倒了半杯生啤，一饮而尽，“啊”，喉咙感受到了啤酒的滋润。　　使她忍不住感慨道，“这冬天，果然还是要吃炸鸡配啤酒才有味道。”

不愧是高档餐厅，连炸鸡的工艺都与众不同，外酥里脆，吃起来特别爽口。　　咸度辣度适中。　　知恩感慨完之后，目光注视着林杰。　　林杰仿佛能看见她眼中的倒影，竟然是自己。　　知恩平静地说道，“谢谢你，林杰。”

林杰轻笑道，“谢？哦，圣诞节帮忙，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是这事。”

林杰顿觉错愕，究竟还有什么事？　　知恩直白地说道，“在圣莫尼卡海滩，你又救了我一次，感谢，感恩。”

林杰刚刚入口的炸鸡差点噎着了，一提起这事，他的应激障碍综合征差点又犯了。　　林杰见她举杯，自己也只好跟着举杯，“见义勇为，我辈义不容辞。”

知恩轻笑道，“你告诉姐姐，姐姐今晚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