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机枪的发明和大规模应用后,士兵的冲锋就变成了无意义的自杀,为了应对堑壕战的僵局,人类掏出了钢铁巨兽:tank! 一九一六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索姆河战役上秘密运送投入战场上的三十二辆MK-I带动了各国军工的蓬勃发展。 人类的肉体与冰冷钢铁的对抗还没就此结束,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法国人第一次把机枪搬上直升飞机。改变了战场走向的机枪和飞机合二为一,高速移动中居高临下的扫射绝对是士兵的灾难! 遭遇了第一轮火力打击的柯南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是小孩子,不然以工藤新一的身高第一轮扫射下来自己就得交代在楼梯口。 柯南抱着脑袋连滚带爬的把自己扔下楼梯,在米尼冈加特林机枪扫射下别说东京塔的玻璃,哪怕是钢筋水泥混合起来的墙体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攻击,一块碎石被子弹打的飞溅精准无比的砸在柯南的脚踝上。 “啊!!!”
柯南捂着脚踝缩着身子躲在楼梯拐角惨叫出声。 可恶!毛利叔叔还在上面! 柯南强忍着疼痛趴在楼梯上一点点爬上,被打碎的飞灰和墙渣不断地落下,仅仅是半层楼的距离就给柯南盖的灰头土脸,蓝色的小西服都变成了灰呛呛的叙利亚限定版。 怎么样了!毛利叔叔!豫让! 柯南冒着被掀开脑壳的风险探头,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豫让吃力的拖着毛利小五郎紧贴着墙根匍匐前行,趁着机枪集火的目标在楼梯口,豫让这一刻如同消防员附体般把毛利小五郎拖拽到了相对安全的墙角里。 豫让此刻无比庆幸自己亲自入侵过横田空军基地,那辆军用卡车上拉走的还有阿帕奇位于机首的光电观测火控系统的一部分。 阿帕奇机首的航电系统包括了激光测距与标定仪、前视红外线系统(FLIR)、炮手专用光学直接瞄准仪、日间电视摄影机以及激光标定仪。这五样仪器全部安装于一个位于机鼻且具有双轴稳定系统的旋转塔内,使得乘员在激烈的战术运动中能顺利瞄准目标,而FLIR的使用更大幅增加AH-64A的夜间战斗能力。 不幸中的万幸,这五样东西,仅有电视摄影机有安装在琴酒所在的阿帕奇里,甚至连原本安装在机腹下的M230单管航空机炮也因为漂亮国那边的偷工减料缺斤少两换成了七点六二毫米的M134型加特林航空机枪。 如果是三十毫米口径的单管航炮,自己身后靠着的这层墙壁不比纸糊的结实到哪里去! 豫让随手抹去在自己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的玻璃碎片,汗水混着灰尘在脸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该怎么做? 豫让的心底少见的升起一股无力和迷茫。 如果敌人是人类,豫让有无数种办法撕开伤口,扯破防御,可现在敌人是飞翔于天空的钢铁怪物! 以往总会给自己带来沉甸甸的安全感的沉默和轻语如今即使握在手里却也显得格外轻小。 豫让自嘲的摇摇头,靠这两把手枪能干什么?阿帕奇驾驶位的防弹玻璃绝非自己手里这两把玩具能突破的。 要尝试一下吗?一轮八发子弹全打在同一个点上? 可一但失手,七千发每分钟的射速那是自己身上这身防弹西装挡得住的? “豫让!”
柯南压着身子用力的把伸缩背带的一端丢到豫让的脚边。 “绑在叔叔身上!快!”
柯南大声喊着,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否在外面高速的扫射和破坏声中传进豫让的耳朵里。 伏特加盯着莹绿色的屏幕,松开了开火的红色按键。 金属的暴雨暂歇,自然的雨水在阿帕奇螺旋桨的扰动下纷扬地飘散进观景台二层。 “死了吗?”
伏特加转动镜头扫过一片废墟的观景台。 “命真大啊,爱尔兰。”
伏特加惊讶的发现爱尔兰艰难的爬到了柱子后,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大片血迹,在琴酒的眼神示意中,伏特加嘿嘿一笑,操作着握杆调转枪口。 尚未得到充分休息冷却的枪管在电机的带动下再次旋转,致命的金属风暴再次席卷了东京塔! 豫让抓紧火力打击不在自己这边的机会,抓起背带扔过来的这头捆在毛利小五郎腰间打了个结实的水手结,柯南立刻按下背带的开关把毛利叔叔拽到了楼梯边。 还好,除了被玻璃碎片划出几道皮肉伤外没什么别的。 柯南费力但还要小心的拉扯着毛利叔叔,以防下楼梯的姿势不对真的给毛利叔叔磕到脑袋磕出什么好歹。 “伏特加!转火!楼梯的人现身了!”
琴酒敏锐的察觉了楼梯口发生的小动作,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力求赶尽杀绝,把明晃晃的探照灯直接调转对准尚有大半个身子露在楼梯口的毛利小五郎。 “好嘞大哥!”
伏特加干脆按着火控按钮转向,象征死亡的“火鞭”抽碎了一路上的砖石内饰向昏迷的毛利小五郎直逼而来! 踏踏踏踏踏踏踏······ 在柯南已经几乎绝望的目光里,一道黑影逆着探照灯的灯光扑了过来,在最关键的刹那顾不得暴露自己存在于东京塔内的情况,加速冲刺赶在扫射而来的子弹把毛利小五郎五五开之前,带着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一起重重的滚下楼梯。 死亡的火鞭抽了个空,不忿地在地面上留下一串狰狞的弹痕。 (算你丫跑得快!) 果然,天命在我!在豫让翻滚着摔下楼梯的时候,这个念头不可避免的在脑海中闪过,紧随而来的就是令自己眼前一黑的疼痛。 豫让和加特林赛跑,而成功要付出的代价是几乎能听见自己脊椎发出的悲鸣。 豫让敢于进行这场豪赌的缘由还是要追溯到他潜入横田空军基地调查时动得手脚:他把握杆和枪口方向的角度调整的传动机构给修改了。 例如:伏特加想要枪口调转九十度,他需要在握杆上转动接近一百一十度才能做到。豫让大胆的推测那架阿帕奇机腹下的机枪都是临时才装备上的,而那帮懒散的漂亮军工程师压根不会检查区区传动机构! 豫让赌赢了,伏特加也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完全沉浸在加特林机枪强劲的火力效果里不可自拔。 “大哥,余弹还剩不到一半了。”
伏特加扫视了一眼操纵板上的数字,意犹未尽的松开火控开关。 “飞到另一边,接着扫射,逼他跑上来!”
琴酒原本紧绷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阴冷的微笑。 尽管刚才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是琴酒绝对不会认不出那个背影!那个他做梦都会梦到的背影! 真是,命运一样的重逢啊!豫让! “我要看到他凄惨的死在这座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东京铁塔上!”
漆黑的钢铁怪兽机头微微一沉,随即快速拉起机身来到东京塔的侧面。尚且完好的观景玻璃还是没能逃脱粉碎的命运,在电钻一般的枪声中撕扯的粉碎。 拥有绝对制空权的阿帕奇对地面武装力量的打击几乎是没有死角的,大片大片的碎玻璃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般落下。 被发现了啊······豫让感受着嘴里泛起的苦涩,不用看都知道外面的阿帕奇已经快到达最合适的射击高度了。 “工藤新一。”
被碎玻璃割破了手臂的柯南下意识的看向豫让,随即眼前一黑。 “披着,给毛利君撑起来挡住,留在这个墙角不要动。”
柯南手忙脚乱的把蒙住脑袋的黑色西服摘下,呆呆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豫让脱去了自己唯一的防护,被他扯掉的领带落在脚边,黑色的衬衫松开了两粒扣子,豫让挽起袖子扣好,不至于在活动中滑落。 “不行的,”柯南尽可能伸展开豫让的西装撑在头顶为毛利叔叔挡住落下的玻璃碎片,声音干涩,仿佛意识到了豫让要做什么。 “不行的!你会······” 柯南说不下去了,杀手满是决绝的湖蓝色的眼瞳和侦探黑色的眼瞳短暂的相对便分开,柯南知道自己不可能拦得住豫让了。 是了,他们不可能往下跑,哪怕往下跑或许还有机会搭乘电梯逃生。可是观景台下一层里还有小兰在,谁敢保证子弹会绕着小兰走? “转告江木阳明,虽然很难,但是替我履行约定和承诺。”
柯南死死地咬着嘴唇,转过头不去看那个一跃而起冲上楼梯的身影,任凭嘴唇咬破后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那个男人人如其名,为了他的承诺,已经心怀死志。 可是为了小兰的性命,却要牺牲掉别人······ 真不甘心啊!听着渐渐远去的枪声,柯南的视线渐渐模糊。 咦?这口袋里的触感是······? 柯南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终于现身了!伏特加!逼他上楼!”
琴酒立刻转过探照灯紧紧跟着豫让。 阿帕奇在伏特加的操控下围绕着东京塔盘旋着,枪火追随者探照灯的光束不断的照亮东京塔的楼梯台阶。 人类肉体和冰冷的机械巨兽的对抗理论上应当是毫无胜算,但是······ 那位老人的话仿佛在豫让的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意志!唯有意志!乔蒂诺,我的孩子。”
老人毫不手软的把手里的细鞭抽在幼时豫让的大腿上,豫让打了个哆嗦,咬着牙扛着负重再次奔跑起来。 是的,意志,唯有意志! 肉身去堵枪眼,生命接力炸坦克,在战争中许多国家的军人,就是凭借绝对的意志做到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豫让借助东京塔内的支撑柱作为掩体终于冲出观景台,在火力线紧追不舍的逼迫下全力奔跑。身后子弹和钢铁的碰撞声如催命符般叮当作响,在豫让高速奔跑中当做掩体的东京塔身上不一会就遍布漆黑的弹痕。 呼,呼,呼······ 豫让一口气冲上了位于地表223.5米高位置上的特别展望台,在这个二十米见方的小房间外,豫让俯视着整个东京的夜晚,夜色雨幕中,富士山也不过是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剧烈奔跑过后,肺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渐渐体现出来,豫让沉重的呼吸着,仿佛电钻般的枪声都从耳边远去,任由打碎的玻璃吧贴身的衬衫划出一道道口子。 穷途末路了。 豫让眼前止不住的发黑,手指微微颤抖着,拔出了深深的,几乎嵌在腹部的那块扭曲的钢铁破片。 豫让勉强抽出腋下枪套里的沉默,平静的看着塔外停下火力的长弓阿帕奇。 “大哥,子弹打空了。”
伏特加连扣了两次火控开关都没反应,只能遗憾的回头向琴酒说道。 “无妨,”琴酒看起来心情好极了,拉开了射击口把狙击枪架起。 “不如说正合我意,能亲手送豫让下地狱!”
---东京塔,距离地表120米,观景台二层--- 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了吧。 爱尔兰软软的靠在被弹雨削成印象派作品的柱子根部,脸色灰败不堪。 爱尔兰的大脑此时无比的清晰,看着柯南在附近跑来跑去却找不到合适的点位的小侦探,爱尔兰伸出了仅剩的右手。 柯南听到了爱尔兰右腕上手表和地面相碰的声音,回过头来。 “爱尔兰。”
柯南低着头,镜片的反光下,爱尔兰很难看清柯南的眼神。 镜片下是柯南不忍的眼神。在刚才伏特加的集火扫射中,爱尔兰的四肢只剩下右臂还是完整的,如果之前的枪伤还有可能抢救,那现在爱尔兰已经两只脚都迈进地狱里了。 “就帮你···这一次吧···” “然后···死死···地,追踪下去。”
“工藤···新一···” 柯南用力的握着爱尔兰渐渐无力垂下的右手,将伸缩背带的一端穿过爱尔兰的手表,最后和爱尔兰遗体靠着的柱子绕过一圈。 塔外的枪声已经停下,柯南不愿去想停下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耗尽了子弹还是那个更坏的原因,他捡起爱尔兰落在地上再没机会捡起来的P220,对着雨幕的夜空接连扣下扳机。 然后柯南抓着伸缩背带的按扣,扯下自己的小西装,将什么东西塞在衣服里,助跑着从观景台二层一跃而下。 呯! 一发九毫米子弹好运的和阿帕奇的机身相碰,伏特加不屑的笑了笑。 开玩笑,这可是阿帕奇!你这手枪弹来给我挠痒痒我都嫌劲小! 琴酒透过瞄准镜清晰地看着豫让的脸,选择把十字架对准豫让的眉心,却看见豫让慢慢抬起了手里的手枪。 呵,无谓的挣扎罢了。 柯南急速的下坠着,直到伸缩背带按扣上显示长度一百到达极限。 “去吧!!!”
柯南快速的拔掉了什么后松开手,重重的摔在塔外的游客楼梯层。 伸缩背带,小西装形成了一个简陋的大弹弓,背带完美的发挥了自己的功能,笔直的把小西装里包裹着的东西送上了夜空。 小西装在离开背带后没多一会就失去了向上的动力,在空中飘飘扬扬的吸收着雨水不知道落到了何处。但是最重要的东西成功的送到了它该到的位置。 琴酒被瞄准镜前一闪而过的黑影所转移注意力,没能立刻扣动扳机。 什么东西?! 豫让因失血加伤淋雨失温而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做得好,工藤新一。”
当年即便伤口溃烂高烧不退的时候,都能一枪穿过车窗缝隙结果目标,如今只是刚刚失血失温的豫让没理由会失手。 砰! 两声快如一声的枪响被螺旋桨巨大的噪音所掩盖,但是那两发子弹已经完美无比的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豫让留给柯南的那件防弹西装的口袋里,除了十来发子弹之外,还有一枚九连闪闪光弹。 此时此刻,恰如大阪通天阁电梯前的彼时彼刻! 同样的两发子弹,在大阪击飞了将要灌进电梯的手雷,在今夜的东京塔上,一枚子弹将灰色的九连闪托起,一枚子弹直接作为推力将那枚九连闪送进了阿帕奇后座位置的射击孔里! 如同《水星的魔女》用一手“番茄酱”给了那些百合豚们一点小小的高达震撼一般,豫让在穷途末路的绝境里给了琴酒和伏特加一个真实的物理震撼! “豫让!!!”
在琴酒愤怒而无能的咆哮中,九连闪的导火索完成了最后一秒的燃烧,接连不断的九次震撼闪光在阿帕奇狭小无比的驾驶舱里绽放开来! 阿帕奇顿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斜斜歪歪的飘离东京塔,最后打着转一头栽向郊区。伏特加顶着两耳中的嗡鸣和眼前白茫茫一片死死我这操纵杆试图稳住机身。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堪称犯罪级别的地勤保养在此刻发威,一架一亿九千六百万美刀打造的全球最贵的攻击型直升机,居然会在飞行途中旋翼从机身上脱落! 呵,看着阿帕奇如同没毛的鸡一般扑腾着消失在视野里,豫让轻笑一声,任由沉默当啷一声落在铁格栅地面上。 像他们这种刀尖舔血的人,有时会问自己:在我们失手之后,我们该对死神说什么? 豫让看着远处郊区爆开的一团火球和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轻声说道。 “Not to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