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来此,不同于前面的两次,这一次只有他自己。他不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不清楚周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些东西总是不变的,那就是唯一的破绽,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懈可击的。“究竟,这天然的迷阵中心,在哪里呢?”
这里必定是最后的终点,可是任莫语却找不到关键所在,而这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节枯竹之上。‘要小心族长的杀威棒哦。’仿佛带有玩味的话出现在任莫语的脑子里,这柔韧的枯竹果真是最后的答案吗?任莫语不再犹豫,捏着符箓的那只手缓缓的握住了它。滚烫,一瞬间从手心传来,任莫语吓一抖,手连忙收了回来,而那节枯竹也跌落到了地上。‘当!’清脆的响声如同提示一般号召了周围的一切阴影,任莫语清晰的发现,连原本平静的烛火都随之闪动了一下。而就在这时候,从侧堂门口走出来个人影,等到他落在大殿上,任莫语这才瞧清楚了,那是脱了华服的锦衣官。他的身材可真是枯瘦的可怜,深陷的眼眶,肮脏不堪的脸颊,深藏在身体缝隙里的污物,这一切都让他看上去显得十分恶心。“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他又一次开了口,任莫语注意到,他的嘴边有着一条长长的伤口,一直延伸到他的腮下,不过已经结巴多年。他沙哑的声音又咒骂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二妹,二妹她应该是我的,是我的!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一份样子,都是你,为什么你要跟她好,为什么你要勾引她,害的她还不够的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他的气,已经紊乱不堪,周围浮动着的气场也开始扰乱起烛火起来,烛火嗤嗤的摇曳着,任莫语也借此看到了他的背后——在那一团阴影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影子里撕裂出来,开始是粗大的上肢,后来是狰狞的面目,待得最后便生生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形出来。任莫语暗自握紧了符箓,那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尽管面前的敌人已经暴戾到一定程度,可是他的目光还是留在卡在两人中间的那跟紫色枯竹,因为对方也在注意它。‘这东西,才是最后的答案。’任莫语想到,不知怎么的,那碗清水的力量还未散去,就好像铃铛那清脆如风铃的声音还在他的脑海里静静回响一般,‘要小心族长的杀威棒哦。小心哦。’声音模糊不清,可是任莫语却不敢忘记,他在族长又一次嘶吼的刹那猛然行动了起来,他的动作不快,可是却先人一步。“啊!你个小偷,啊!”
族长见得任莫语拿到那竹节的时候,顿时睚眦欲裂,他与他身后的影子挥手,一阵狂风随之舞动,烛火也因此灭了。黑暗中,影子得到了解封,亦如同猛兽出笼般窥躲在周围,哪怕任莫语轻易的躲开早就灯枯油尽的族长,也还是不能放松下来。呼啸的风在耳边咆哮,无形中最危险的第六感也在不断提示着任莫语要逃离这里,因为影子的攻击,无迹可寻。忽然一阵猛地扑了上来,任莫语虽然不知道方位,可是手上的枯竹节却可以当做长棍一般横扫出去,影子则像是被打到一般,哀嚎着在四周挣扎起来。黑暗,对于任莫语而言也是如鱼得水,他屹立在祠堂中间,静静的等待下次的攻击。这般嘲讽似的姿态自然是激怒了影子,它不知疲倦的一次次的向任莫语冲去,带着阴风的爪子一次次撕扯在那节枯竹上,却难进分毫,任莫语也渐渐明白了手中枯竹的作用。“呵。”
任莫语轻轻笑了笑,他的一手捏着符箓,另外一只手则开始打量起着竹节来。他开口道,“原来,这里的一切都因为这根竹子啊。”
轻语如箭矢,穿透了在黑暗中无拘无束潜行中的人,风也如同被拿捏了把柄一般消散了。任莫语借着月色,从桌上拿了火柴,再次把烛火点上了。而那个人,或者说那个影子就静静的出现在灯的倒影之下,看上去分外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