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向萧泽例行汇报工作。他当年从暗卫军团中被挑选中成为王爷的贴身侍卫、陆氏暗卫队长，刚刚跟在王爷身边的时候，会本能地产生害怕和惊慌，不过这些感觉已经近十年不曾体会了，现在再次重温这种感受，简直让他心惊胆战。身为王妃的帮凶，他确实是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要是还在京都王府里，自己恐怕就要拉下去回炉重造，幸好现在是在南下的路上。只是饶是这样，沐阳也还是有些后怕，王爷的底线他从来也不敢去触碰，这次冒险答应了王妃的要求也是他一时脑子失灵，心底暗暗警戒自己，下次再怎么样也绝对不能做这种事。收回自己的思绪，恭敬地低着头道，“王爷，被我们捉回来的那个杀手头目的身份已经明确了，是苏益安手下新培养起来的一个重要棋子，如果不是王爷高招提前制住了他，想来属下与他打斗恐怕也未必能稳赢。”

“招供了吗？”

“没有，这人嘴巴硬得很，用了十几种刑罚，也不肯开口，一心就想要咬舌自尽。”

这种人虽然少见，但敌人中难免有难啃的硬骨头，萧泽一点也不遗憾，淡淡道，“有时候审问不一定用刑最管用，你派人将他秘密押送回京，周叔知道怎么做。”

“好，待会就吩咐下去。”

沐阳道，“王爷，夏侯大公子在谈判结束后，没有随夏侯尊主一起回灵武，反倒是往我们的方向而来，像是也要往边关去的。”

“他去边关做什么？”

沐阳摇摇头，“信报上没说，想必是夏侯尊主想要派夏侯大公子去探探局势。”

“果然连夏侯毅也坐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会挑哪一国下手。皎皎当初猜梁国，倒确实是合情合理的推断，恐怕连梁国国君也是这般想的。不过夏侯毅处事和他的性子一样，从来就让人摸不透心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沐阳比较担心的是，“王爷，那谢姑娘那儿……”他们两个要是凑到一起，保不准要闹出什么来，沐阳对谢怀笙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若是被人逼得紧了，什么彪悍事都能做得出来，但夏侯大公子到底也不是吃素的，要是被他发现什么……沐阳虽然很想看好戏，但之后的日子恐怕不得安宁。相比于帮凶沐阳犯罪之后的待遇，作为主谋的皎皎在这好几天时间内可谓是身心俱疲。每天在马车上颠簸得背不了书，无奈只能晚上苦背，还要被大狐狸即兴抽查作业，问的问题也是一个比一个刁钻。连坞城里面所有熟悉的人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睡觉说梦话时都不允许出错，虽然她知道自己是知道得了解的越多，苏益安对她的戒备也会适当降低，但有必要连将军府里的假山什么样，后花园池里的鱼是什么鱼这种信息也要掌握的一字不差吗？还有原身以前做的那些蠢事，果然不愧是人人口中的刁蛮无脑千金，实在叫人开不了口陈述。背书累死累活是一点，还有最重要的，每天定点起床练武！而且为了能在马车出发前多练习一会，萧大王爷居然在天不亮就将她从被窝里面强行拉起，这对睡觉最大的皎皎来说，简直是最大折磨。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这种悲凄的生活，皎皎总算是体会到了。前世怎么说也是个小领导，就算是加班隔天也能睡晚一点，还没有过又晚睡又早起的……没办法，谁让她自己选的这个任务，皎皎含着泪花敢怒不敢言，只好将所有大狐狸布置的所有东西通通咬牙完成，然后到了马车上就睡死过去。一般都是要等到下午才能清醒过来，皎皎裹着被子滚啊滚，滚到萧大王爷的身后，看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工作，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打扰他。结果反倒是萧大王爷先开了口，“怎么了，睡醒就想捣蛋。”

她才不是这种爱添乱的人呢，哼，皎皎女王撅起嘴巴，然后懒洋洋道，“你给我的那本书里写说，将军府后院的那些姨娘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皎皎是怕自己斗不过她们吗？”

大狐狸的书里有写，那些姨娘们做的肮脏事是一件比一件厉害，没想到这种远在边关的大宅院里，勾心斗角居然一点也不比京都的少。小手伸出被子从后面抱住大狐狸的腰，皎皎道，“我才不怕她们呢，不过我倒是可以通过她们来掩盖我的目的。”

大狐狸侧身摸摸她的头，“想到什么？”

“我发现她们有些人是十足的死对头，心眼也坏，到时候如果有必要，可以选一个出来当替罪羊。”

说完顿了顿，迟疑道，“我是不是，开始变坏了。”

“不是，是我的皎皎长大了。”

好吧，大狐狸哄人真的是，无师自通啊。“有件事怪怪的，怀笙她好像，对我师父有些意见，上次我才说完师父名字，她就一下子落荒而逃，你说她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仇家。”

什么？“我是说，他们两个不仅认识，而且谢怀笙还是你师父的仇家。”

萧泽漫不经心道。皎皎这下不淡定了，“我师父和怀笙怎么会？”

萧泽道，“夏侯锦衣是天之骄子，谢怀笙把他把他揍了一顿，又彻底侮辱了他一番，最后还将他打昏后一走了之，躲了五年之久，你说这种的算不算是仇家。”

怪不得提起师父，怀笙会是那种表情，像是震惊、气愤、错愕，还有惊恐。皎皎很自然地把故事往萧大王爷身上套，要是大狐狸的话，啧啧，那个人恐怕都活不过次日。不过换做师父也差不多了，更何况还是积累了五年的怒气，虽然师父看起来温温润润，但要是生气起来，该不会是怪大叔那种动不动就要杀人吧。还有一点，皎皎忽然想到，伸长脖子小心翼翼求证，“那……阿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