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魏老先生轻笑两声，带着别样的意味，“居然是秋老头的孙女。”

孟宛笑着点头，“正是。”

说完，将怀里的帖子送了上去。“这是我舅舅的名帖。”

魏老先生也不伸手接，孟宛只好放在棋盘边上，又退了回来乖乖坐下。这个老先生还真是难以伺候。感觉头顶有一道探究的目光，她自然地抬起头来，傅昭成侧过头不再看她。魏老先生也不看名帖，目光有落在她的身上。“秋老头长得奇丑无比，居然能得你这么玲珑的孙女，实在是上天可怜他啊。”

这话听起来应当是在夸赞她，可是怎么听怎么奇怪啊……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外祖父，看着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名满京城的人物，老了变得儒雅随和，气质沉淀下来，何至于像他口中说的那样不堪。她嘴上并未附和，但笑不语。“说吧，你今日来找我是干嘛的啊？”

魏老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过之后似乎才察觉出还有另两人，又为二人各倒了一杯。孟宛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心中觉得奇怪，这种事竟没有下人伺候。不过这院子种岂是只有这一点奇怪。院子外面荒草丛生，看小院子里整齐的花卉，也不像是没有人打理的样子。最奇怪的是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当朝炙手可热的亲王，一个是隐居多年的儒士。在今天之前，怎么看两人也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看两人熟络的样子，想必很熟悉了，就说是前世，她也不知道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今早吃的糕点有些干瘪，热茶下肚，渴意得到舒缓，身子也跟着放松。“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要先生您帮忙。”

“帮忙？”

魏老先生语气了带着讥笑，“你可知道我同你外祖父的关系，居然让我来帮忙。”

“自然是知道的，”孟宛浅笑看他，“外祖父他老人家说了，您是他的至交好友，是这个世界上最至纯至善之人。”

魏老先生仰头大笑几声，空气中都荡漾这他的笑声，一圈一圈，机器竹叶晃动。笑过之后，他才又看向孟宛，眼里还浮着笑意，“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自然是真的。”

孟宛立即道。自然是假个，外祖父怎么可能说过这样的话，她不随口胡扯，两个长辈常年不见面，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去了，眼下没有人对证，岂不是由着她来，就是日后真的被戳穿了，一句无伤大雅的恭维也不会怎么样。棋盘上的棋子被捡入盒子中，可傅昭成却并没有打断二人的对话，反而有些玩味的看着孟宛。这个孟家二小姐，倒是不简单，总是坦然随和，不卑不亢。可唯独对着自己，是另外一副面孔，小心谨慎，树起了十二万分的防备。实在叫人觉得有趣。魏老先生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嘴角的笑意赢藏不住，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十分有趣，已经多年没有遇见如此人物了。“那你说说，想要我帮你什么？”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找准了角度，就算是难以相处的魏老也能折服。孟宛喜笑颜开，“我家中有一位长兄，为人聪慧灵敏，读书用功，奈何家中一直没有机缘为他寻得一名合适的先生，我听说先生才高八斗，还博古通今，实在是卓尔不群，若是能得先生的青睐，我兄长真是此生无憾呀。”

这一套连环屁下来却并没有将魏老拿下，他神色淡淡，瞥了一眼孟宛。“原来是想要拜我为师啊。”

孟宛并不灰心，来的时候就做好的心理准备，若真的几句话就能哄骗了这位魏老先生，他难搞的名声也不会传遍朝廷上下了。“对对对！”

“小姑娘，你可知我魏某人从来不收徒弟。”

孟宛笑着回到，“略有耳闻，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不是。”

魏老喝了一口茶，杯子轻轻放在石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你怎么就觉得你兄长会是那个例外呢？”

孟施屿心地纯善，读书也算用功，可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还真是不太有。孟宛沉默片刻后笑道，“魏老先生这是不敢教我兄长？”

“不敢？”

魏老以难以置信的表情吐这两个字。他觉得十分好笑，这小姑娘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可还是忍不住上钩。“你给我说说，我怎么不敢？”

孟宛仰着头，神色傲然，“魏先生是怕教不好我兄长吧，我外祖父曾经说过，魏先生虽然是个旷世奇才，却在教书育人上差点功夫，比不少教出万千弟子的外祖父，所以这么多年才没有收弟子。”

她绷着一张脸是，神色自然，其实心里在讨饶。对不起了外祖父，为了让魏老先生收下兄长，只能小小的造谣一下了，待日后她一定跪地谢罪。魏老眼睛瞪得圆鼓鼓的，鼻孔都在用力，看起来真的动了火。“老夫那是嫌那些人愚钝，所以才不收，老夫的弟子自然要是人红龙凤！”

他心中气愤，语气不由激昂起来。傅昭成默默低头喝茶，摇了摇头。老先生一世聪明，居然载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还被激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有趣得很。不远处的小姑娘眼里冒着精明的光，看起来乖巧懂事，实际上是比那狐狸还要狡猾。“老先生此话不对。”

孟宛突然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