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现在他送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再转赠于旁人。”

“更何况……”孟宛顿了顿，惆怅道：“那画儿本就价值连城。二婶一家怕是还不起我这份恩情，未免她与二叔心生愧疚，还是希望叔叔婶婶能另想法子。”

语毕，孟宛再度低头凝神。万氏吃了一个闭门羹，一张脸空白了几秒，接不上话，几欲吐血。孟老太太站了出来，沉下声，威胁道：“宛儿，那好歹是你叔叔婶婶，这是为侯府将来做打算，你怎能如此不识大体！”

看样子，她也气得够呛，说话语气都不由重了几分。孟宛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神色恹恹的，好像什么都和她没关系。孟老太太还欲开口，倒是一直静坐的秋氏忍不住出口，替女儿辩驳。“娘，虽是为侯府考虑，可二房的事终归有二房操心，偌大的侯府又不是破落了，叫这一大家子人都活不下去，长辈的事，何苦要由晚辈来操心呢。”

这还是秋氏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委婉含蓄地替老太太遮遮掩掩。她向来知书达理、识大体，因此孟老太太发话，她也是顺从的。可这一次，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就是偏袒二房。秋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被她这样一说，孟老太太也是神色不悦，浑浊的眼珠间或一转，布满血丝。整个大厅忽然一下空落落的，没有人声，静得落针可闻。气氛沉静得可怕，秋氏起身，向孟老太太行了一礼，便带着女儿退下了。这是她第一次给老太太没脸。望着秋氏倔犟离去的背影，老太太眸子越发昏暗。万氏更是直接被晾到一旁，想哭哭不出，想骂骂不了，心中憋屈。出了老太太院子，母女二人走在路上。最近院子里的积雪格外厚，哪怕下人都扫过一遍了，走上去还有些打滑。孟宛便伸出一只手，牢牢箍在秋氏手臂上，两人彼此搀扶着，慢慢在碎石小路上走。孟宛其实看得出，秋氏的兴致并不高涨，眉宇间还有几分淡淡的忧愁。于是，她便开口问道：“娘，你还在担心什么？”

“宛儿，你舅舅给你的那些东西，要不要暂时放回别院呢？”

秋氏思来想去，还是开了这个口。孟府上下，眼看着都在惦记她的东西。秋氏也是担心，若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把手伸进她院儿中，那就……“娘放心好了，舅舅送我的东西，我护得住，进了我的院儿，没我的允许，什么都别想出去。”

孟宛表现的一派镇定，丝毫没有因为方才孟老太太的三言两语产生动摇。秋氏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喟叹一声，“好，都听你的。”

孟宛嫩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俏丽的笑容。而老太太院子里，情景与此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