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仍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施灵儿敷衍两句,起身往药柜这边走过来。小二一见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打了声道:“施大夫。”
“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施灵儿笑了笑,随手拿了几片药仔细看了看,“这次进的药材不错。”
小二应道:“还有一个人,刚去解手了,一会就回来。”
施灵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堆药上,正是治痨病的药,当看清其中一片药材时,瞳孔不由一缩,随即不动声色地道:“最近我琢磨出这个药有个新熬法,药效更好,不如让人帮忙把这个药在店里熬一下吧,我给你们指导一下。”
那位病人闻言大喜,从小二的态度之中,他猜测这位施大夫就是传说中的施神医,能得到她的指点,那他爹的病痊愈指日可待啊,忙不迭地道谢:“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这位是你家亲戚?”
施灵儿看向他旁边的那个人,那人是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吊梢看着有几分不善。其实从她一靠近,那人的脸色便有些慌张。病人家属道:“不是,都是来找常大夫看病,便认识闲聊了几句。”
施灵儿笑道:“我还说请他帮个忙呢,不是亲戚就算了。”
本有告辞之意,闻言便道:“施大夫有事只管吩咐,我现在还没排上号,有的是时间。”
“那敢情好,你拿一包药,过来帮他熬一下吧。”
中年男人笑道:“好。”
在几包称好的药包里,他拿的那一包正是他扔了东西的。“跟我来。”
施灵儿笑笑,往后院走去。中年男人跟在他身后,病人家属出去跟他爹说一声,便没跟进。“施大夫。”
施灵儿刚走几步,听见身后有人叫,回头一看,是宋卓。她朝他一笑:“宋捕快来得正好。”
宋卓上前朝她拱手一礼:“施大夫有何吩咐?”
施灵儿朝他耳语几句,宋卓面色诧异地看着她:“没弄错吧?”
“你是怀疑我的医术,还是怀疑我的眼神?”
宋卓顿时面色讪讪地道:“宋卓不敢!”
施灵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交给你了。”
宋卓答应着:“放心吧,我会看着的。”
来到后院,施灵儿指使着那位中年男人打水,烧火,自己在旁边指导着,还与他闲聊:“你来看什么病?”
“带我妻子来看妇人方面的问题。”
施灵儿道:“常大夫在妇科造诣颇深,你不用担心。”
中年男人见施灵儿格外和气,并没任何异样,起初的拘谨也没有了,他很是勤快,打水,泡药,烧火,药很快就上火熬上了。病人家属不多时也跟过来,“多谢大哥,我把我爹安顿好了,你有事便去忙吧,我自己来照看。”
中年男子道:“不用客气,我闲着也是闲着。”
并没有离开,而是端了小板凳坐下来,跟着病人家属一起等。有施灵儿在,常夫人让人送来点心茶水过来,三人一起吃喝聊得格外投机。眼见药快要熬好,那位中年男子率先提出告辞了。这位病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是初发症状,今天常大夫给他施针之后,便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儿子说,施大夫要亲自给他熬药,让他在外等着,等药好了端出来给他喝,他激动得跟旁边人炫耀了半天。不多时,药便端出来了,黑乎乎的一碗药,还冒着热气。“爹,药好了,您趁热喝。”
儿子端了药过来,奉到他手里体贴地叮嘱。老人看了眼碗里的药,吹了几下,也没含糊,一仰而饮,完事后还咂咂嘴,似乎回味无穷的样子。旁边人玩笑道:“这可是施神医亲手熬的药,你喝一碗肯定就好了,明天都不用来了。”
老人大笑着:“那可不是,这不是寻常的药,是灵丹妙药,药到病除,我……”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面色大变,呼吸变得紧促沉重,双后掐着喉咙,脸色胀红,非常痛苦的样子,然后啊地一声,向后倒去。儿子急道:“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别吓儿子啊。”
众人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好好的,喝了药就不行了,别是药的问题吧。”
“谁知道呢?八成是药的问题。”
“快叫大夫啊,大夫呢?”
众人一时紧张得大呼小叫,跑进来叫施灵儿。施灵儿姗姗来迟,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一番,然后轻飘飘地道:“没问题,就是喝了药昏睡过去了,睡醒就好了,大家不用紧张。”
“啊,这还没问题?刚才看样子可痛苦了。”
“真的没问题,你要相信我。”
施灵儿神色淡淡不慌不忙。神医之名深入人心,大家听施灵儿这样说,全都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刚才那样子怪吓人的。”
“没事我就先走了。”
施灵儿刚起身准备走,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句:“不可能没事,他肯定是中毒了!”
这句话立即又引起一片恐慌。“这一说倒挺像的。”
“施神医,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啊。”
施灵儿看都没看,自信地道:“不用看,没事。”
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你都没看怎么知道没事?他那样肯定是中毒了。”
施灵儿淡淡一笑:“奇了怪了,你都没近前来看,怎么就知道是中毒了?”
这时响起另一道熟悉的声音:“那症状明明就中毒,你都不仔细察看,就轻率地认定他没事,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一位清瘦的中年大夫走了过来,有人认得他:“原来是仁心堂的杜大夫,杜大夫医术高明,他说是中毒那肯定就没错了。”
“可是施大夫说没事,为什么不相信她?”
“施大夫年纪小,经验少,有误诊也是难免的,比不上杜大夫这样的老大夫经常丰富。”
来人正是前段时间从仁心堂离职的杜大夫人。杜大夫快步来到施灵儿的面前,面带愠色,满是嘲讽甚至还有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