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玄冷着脸赌气似地道:“就是讨厌,没有理由。”
施灵儿自我调侃:“这就是我的魔力了,能让人没理由地讨厌,也能让人没理由地喜欢。”
墨清玄面色有些无奈:“更让人讨厌了。”
让他在这她这里深陷得无法自拔。回想起来,他都忘记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掉进她的温柔陷阱里了,一片模糊,好像凭空生出来的爱意。如她所说,她有魔力。你看见她,眼睛就不想移开了。她太耀眼了。施灵儿知道他现在心里很别扭,对于他略带控诉的表达,她给予理解。他们在一起时,墨清玄的状态是放松的,会积极找话说,现在退回原来的位置,他语言功能好像又关闭了。施灵儿不语,他也不言。两个沉默地吃着饭,有点尴尬,又很和谐。施灵儿快速吃完,就出来了。这一下午过得很顺利,墨清玄也没再找她,偶尔交谈只是关于工作上的,但施灵儿明显感觉他还在浸在低沉的情绪里。墨清玄之于她的意义,确实是不同的。她闭上眼睛,思绪撒开,把这段时间一捋,全部都是墨清玄的身影,其他人物几乎全成了他的背景墙。她不得不承认,墨清玄在她生命是扎根最深的人。生活还要继续,施灵儿没有太多的时间伤春悲秋,她下午接待几个疑难病例,下午去几家大药堂转了转。顾彰也过来当志愿者,施灵儿正巧遇上,过去跟他打个招呼。顾彰现在见到施灵儿还是不自然,一看到她就会立即唤醒那天的窘迫,他挠挠头,有些意外施灵儿的出现:“施大夫怎么过来了?”
施灵儿道:“我随便转转。”
太阳开始偏西了,病患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施灵儿叹息一声:“没想到病人这么多。”
顾彰也满目悲悯:“他们大多数平时都没钱看病的,现在有免费的才来。”
“是啊,饭都吃不饱,哪有钱看病。”
不过这一波义诊过后,应该很多人能得以恢复健康,施灵儿想到这一点,还是很欣慰的。两人说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顾彰看着她欲言又止地问:“我听说,苏兄找你麻烦了?”
这件事在中午吃饭时,都传疯了,那三位在吵架现场的同窗,除了说到苏慈的尴尬,鄙夷苏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得最多的就是施灵儿的女装,他们看到了穿女装的施神医,这简直成了一件人人艳羡的美事。“一场误会罢了。”
施灵儿很淡然地笑笑。“没想到苏兄竟然对你说了那些话。”
当时听到那些内容,顾彰都觉得不堪入耳,身为读书人,那么恶毒地攻击一个女子,太令人不齿了,他完全没想到苏慈会是那种人。施灵儿的身世和传闻,顾彰也听到一些,他觉得施灵儿是家庭的受害者,一个姑娘因为金钱被家人卖去当奴作妾,是件极为悲惨的事,苏慈非但没有同情心,还用此当把柄来羞辱对方,简直猪狗不如。“这件事,我会和金夫子说的,做人忘了本心,这是夫子最唾弃的事。”
他为和苏慈同窗感到耻辱,听见施灵儿如此轻描淡写,并没有痛骂苏慈的愤怒,为施灵儿的大度赞叹的同时,更瞧不起苏慈的人品。施灵儿笑道:“还是别说了吧,万一为了这点小事真毁了他的前途,没必要。”
“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的,夫子总会知道的。”
顾彰听她这么说,更对她另眼相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慈那个人品,在学院肯定有不合的人,被告状是必然的。不过施灵儿并不希望顾彰掺和此事,提醒道:“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你不要去说,就当不知道吧。”
顾彰不解:“为什么?”
“没人喜欢爱告状的人,夫子尤甚。”
顾彰年纪还小,大概还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她便提点一句。顾彰闻言怔了下,他本是聪慧之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朝施灵儿一拱手道:“受教了,多谢施大夫提点。”
“小事一桩。”
施灵儿说完,没别的事,便往国色天香而去。梅花自从去大牢探过监之后,似乎想通了。施灵儿去找她时,她做完工,正跟着几个女工在窗前一起纳鞋底,有说有笑的。有人问她:“那个大夫今天天怎么没来找你呀?”
梅花有些害羞地道:“这两天忙义诊的事,他没时间。”
“我看他人挺好的,对你又上心,天天送吃送喝的,对亲爹娘怕都没有这么贴心过,你对人家好点。”
“施大夫介绍的人,能差了吗?肯定是入了她的眼的。”
梅花闻言有些喜悦:“他的医术还是施大夫亲自指点的呢,比他师父指点得还多。”
那女工哈哈大笑:“那施大夫就相当于是他的师父了,那成亲后,你是不是也得跟着一起叫师父啊?”
梅花气道:“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施灵儿听了这个玩笑不由莞尔,差点成她嫂子的女人,突然变成徒弟的老婆,确实有点喜感。“施大夫来了。”
有人看见施灵儿站在门外,笑着跟她打招呼。“你来了怎么不进屋?外面怪晒的。”
梅花听见,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出来。“我就是随便看看。”
施灵儿看她脸色比前段时间好多了,眉间的郁积之色全消了,“你这两天怎么样?”
梅花将她拉到树底下,神色有些黯然但语气轻松地道:“我放下了,以后不想了。”
梅花拍拍她的肩膀道:“那就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梅花点点头,话题一转道:“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施灵儿道:“你说。”
梅花压低声音道:“你二哥跟这里的一个小姑娘好上了。”
施灵儿有些意外:“几时的事?”
她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施家贤也没主动提起过。“也没几天。”
“那是好事啊,他也该到成家的年龄了。”
梅花却道:“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那个小姑娘一直哭,做工都是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