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原因吗?”
施灵儿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作为一个在对职场X骚扰了解且非常痛恨的人,她下意识地就想,是不是施家贤强迫那位姑娘了。梅花摇头道:“问了,她不说。”
施灵儿正想着要不要自己去问问那个姑娘,就听梅花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附耳道:“我看到她洗的内衣有血迹,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种事。”
施灵儿不再犹豫,正色道:“哪个姑娘,你指给我,我去问问她。”
她放眼望去,就见工棚里有个小姑娘在打扫卫生,进出倒垃圾好几次了,看身影颇有几分姿色,不知是不是她。梅花忙拉住她,“那可是你二哥,就算他做了什么错事,你打算怎么办?”
施灵儿冷声道:“是我二哥又怎样?我绝不纵容他这种事!”
梅花似乎是有意试探她态度似的,闻言松了口气,指了指工棚,果然是那位打扫卫生的小姑娘,“就是她,叫瑞雪,今天该她轮值打卫生。”
施灵儿不再多说,大步走了过去。是一位鹅蛋脸的姑娘,大眼睛,又眼皮,皮肤白皙,长相甜美可人。“瑞雪。”
施灵儿跟着她进了工棚,叫她名字,她才发现有人跟进来。一见施灵儿,瑞雪脸色大变,忙道:“施大夫。”
施灵儿定睛打量她,神色有些委顿,郁郁寡欢的样子,眼睛里的血色,显然是没睡好,刚看到她时有些慌张,甚至还有些害怕。施灵儿心里不由一叹,环顾四周见没有别人,尽量将声音放得温柔:“瑞雪,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要认真回答我。”
瑞雪的眼圈登时红了,咬咬嘴唇,泪水就滑了下来。“如果你受了委屈,我会为你主持公道,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真相,好吗?”
施灵儿掏出帕子,递给她。瑞雪接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施灵儿尽量平和地问:“你跟施家贤是在处对象吗?”
瑞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最近发生了什么?是他伤害你了吗?”
瑞雪吸吸鼻子,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道:“是我自愿的。”
施灵儿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哭?”
瑞雪的泪水又急剧地滑落,将鲜红的嘴唇咬出瘆人的白印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显然在极力掩饰着情绪。施灵儿叹了一息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直接和我说,如果是施家贤的错,我绝不会向着他,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偏袒他,你要相信我。”
瑞雪看了看她,又垂下眼,不知是不相信她,还是有难言之隐。施灵儿耐心地循循善诱道:“如果我不想替你解决问题,我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既然我来问你了,那我肯定是怀着诚意来的,你想不是这个理儿?”
瑞雪又抬起泪眼看她,然后又低下头,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他给了我十两银子。”
“这银子是什么意思?”
“我家里需要银子,我跟他说,他说,给我银子可以,但是要跟他做……做那种事。”
瑞雪眼泪滑滑地往下掉,脑袋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施灵儿心里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了,“你找他借钱,他趁机要挟你?”
“不是不是,我没找他借,我只是抱怨两句,他就……因为家里着急,我就……就答应了。”
说完,瑞雪小心地抬眼看了眼施灵儿,见她面冷如霜,忙道,“我没想怎么样,是我自愿的,我只是,只是心里难受……我身子不清白了……”“瑞雪,这不是你的错,你仍是个清白的姑娘,你的心比任何人都干净,相信我,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干净的姑娘,脏的是那些人的心,你不要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
施灵儿长长地呼了口气,避免自己情绪暴躁吓到瑞雪。她万万没想到,施家贤竟然能在别人困难的时候乘人之危,提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要求,干出这种天打雷劈的禽兽事。她看走眼了,她不应该将一群女工交给他管的。她大意了,她忽略了这层,是她将瑞雪置于危险的境地,施家贤是她二哥,或许在她面前有兄长的温情,但他也是个男人,面对别的女人时,会露出狼一样的獠牙。她后悔,非常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信任他,给他工作的机会,没想到他竟然背着她干出这种下流龌龊的事。他畜生都不如!施灵儿现在恨不得将施家贤千刀万剐!瑞雪呜呜地哭起来,可能是感受到了施灵儿的情绪,抓着施灵儿的衣袖哀求道:“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求求你了,你要是说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施灵儿登时愣住。她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她刚刚脑子在想,应该把施家贤送进监狱,让她被法律制裁,他乘人之危以利益诱惑瑞雪,这根本构不成自愿,他就是在强.奸伤害瑞雪。可是瑞雪在哀求她不要告诉别人,她忘记了,如果这件事宣于众,最受伤害的人是瑞雪,人人都会唾弃她,骂她不守妇道,骂她失了贞操丢了清白之身,是个肮脏的破鞋甚至更难听的她根本想不到的脏话。道德审判和舆论的二次伤害,足以逼死一个少女。而施家贤,只是犯了一个男人的错误,不会有人指责他,就算指责,相较于瑞雪所受的伤害,不足挂齿。施灵儿为难了,她以为的寻求正义的方式,在这里根本不适用,甚至适得其反。施灵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这样迷茫。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被伤害,却不能施以正义的援手。愤怒的火焰和浓浓的愧疚感几乎要摧毁她。“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吧。”
施灵儿感觉胸口被堵着,说话都有些费劲,“你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了?”
瑞雪抽泣着道:“我哥打伤了人,人家要赔钱,不然就要见官,所以……”施灵儿更愤怒了,又一个为兄弟献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