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边笑着仍旧没有停下“喂猪”的动作,调侃自己道:“技多不压身,以后不干助理了,我还能去养猪致富。”
黎言也憋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以后不干助理了也别去养猪了,来给我做保姆好了。”
许星瞪了她一眼:“柏总你看这丫头,还真是会孝敬人不是。”
柏占渊看向她,难得露出个宠溺的笑容,“黎三小姐,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打算怎么孝敬我?”
黎言突然被他这么点到,有些懵,“你帮我什么忙了?”
话一说完,回想起周家忽然推迟订婚的事,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柏占渊但笑不语,也不点破,“看来还在生我的气。”
黎言低头吃草,要说不生气又怎么可能,这次的事完全是他造成的,哪怕他费点力气帮着解决了那是他应做的弥补!“许星,看来维特斯签名的滑雪板也不能求得她黎三小姐的半分原谅了,可惜。”
柏占渊转头故意跟许星聊起。许星立即装模作样的附和老板:“是啊是啊,这可是老板专门去世界冠军维特斯家里让他签的名,黎言你要是看不上的话那就便宜了我吧,反正我过几天也要过生日了,你别看我这一把年纪了,也喜欢滑雪得很啊!”
许星说得煞有介事,好似他这把老骨头真就喜欢滑雪似的。黎言垂眸乖乖的听着,也不是不明白两人在唱双簧,就是想激她把礼物收下。她喜欢这些极限运动,喜欢滑雪,也喜欢曾经的世界冠军维特斯。“你肯定连滑雪场都没去过,还说自己喜欢滑雪……”黎言撇着嘴低声咕哝道。许星跟自己老板对了个眼神,冲她讨好地笑:“你不要的话,便宜我拿去卖个高价没问题吧。”
黎言闷着没吭声。柏占渊密切注视着她的情绪变化,眼神示意许星把东西拿给她。许星果真起身,把放在身后的东西献宝似的拎出来,放她面前:“打开看看吧小朋友,明天就是你二十岁的生日了,祝你生日快乐!”
黎言愣着,嘴唇动了动,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决堤。许星没想到她还是没什么反应,觉得她根平常比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要放在以前她不是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矜持啥呢?难道这些日子关在家里学做淑女起作用了?许星为难地看向自己老板,柏占渊倒是神色未改,放柔了声音:“还是你想先切蛋糕?”
“对对对,还有蛋糕呢!”
许星赶紧从柏占渊手里把蛋糕接过来打开。里面画着个可爱的小人,一头蓬勃健康的微卷长发,大眼睛,小鼻子,表情张扬活泼,活脱脱是黎言的卡通版。蜡烛插上,柏占渊起身,用打火机亲手把蜡烛一根根点燃。黎言看着眼前精心预订的火锅,精致的蛋糕,以及用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心里那一片宁谧的湖开始翻起涟漪,忽然间天上渐渐下了大雨,涟漪逐渐变大,雨势透过她的眼睛向外漫了开来。“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打一巴掌,又再给一甜枣?”
她抬起头来,眼眶一片红。柏占渊脸色平静的笑容终于褪下,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错愕和沉重。许星更是始料不及,张了张嘴本想再插科打诨过去,但黎言的眼泪实在不该被他这样用开玩笑的方式对待。或许他该离开,给两人一个谈话的空间。可黎言却站了起来,拉开椅子,头也会不回的走了。“柏总……”许星心一下就揪了起来,无措的看向他。柏占渊沉默了片刻,终于决定起身,快步跟了出去。黎言走出去的时候自嘲的想,柏占渊此刻肯定觉得很生气吧,他都花了这么多心思来哄她了,还想要怎样?未免太不识抬举。“黎言!”
就在她抬手打了一辆车准备上去时,身体却被柏占渊不由分说拉了回来,他弯腰跟司机说她不坐了,不好意思。黎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连跟人道歉也这么霸道得不容拒绝。他似乎出来得急,没有顾得上穿外套。黎言看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涌。男人望着她良久,最后还是选择将她揽进怀里,熟稔地摸上她的头发,低声道:“跑什么?”
要按他的性格,应当是好聚好散,慢走不送,哪儿还来的脾气追出来挽回谁!可这次,黎言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却蛊惑了他打破原则,追了出来。黎言哭着推他,“不要你……”她的抗拒令他骤然生出几分恼怒,箍住她的腰身问:“那你要谁?你的那个警察?”
黎言对他讥讽的语气浑身一震!他总是这样,其实心里早就看透她却不急着点破,只在关键时刻随便一张口就将她嘲弄个措手不及。“不要你!谁都不要!”
黎言激动地挣扎起来,用尽力气去抠他的手。“黎言,适可而止!”
柏占渊更为用力地桎梏住她,将她按入怀中。黎言捶打着他的肩背,只希望能找个地方独自平息,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哪怕黎言张口咬他。这一口,柏占渊痛得皱眉,但也正是这种程度的痛才让他终于弄明白了,黎言心里到底有多难过。她从以前似乎就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地展示着脾气,但又从未彻底地把内心真正的一面完全表露出来。她的那些脾气里又暗藏着一些小心翼翼。所以,每个面都综合起来看,才是一个完整的黎言。比如现在这一面,柏占渊很难说对她毫无心疼。许星在包间里坐了很久,锅里还在沸腾,他下意识地又往黎言碗里添菜。意识到她已经没在这儿之后,又摇摇头放下筷子,头疼。许久后,柏占渊打来电话,黎言他先带走了,东西他收着,过后带回来。回去的路上,黎言坐在副驾驶一句话都没说。柏占渊问她:“晚上去我那里还是回家?”
黎言木然望着前方,似乎刚才那些发泄用尽了全部力气:“我不要再跟你上床。”
柏占渊唇线下压,打了右转向灯:“那送你回黎家。”
“不要你送。”
柏占渊压着脾气:“不要我送那你怎么回去?”
“你不怕被黎家人看见吗?”
黎言转头,语气里也不自觉地带着些狼狈和嘲弄。柏占渊听得出她话里的未尽之意,不让他送她的的确确是顾及着他的想法。真可笑,到了这地步她竟然还在替他想着。柏占渊没有接话,他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没办法否认她说的不是事实。尽管他知道这事迟早会被黎家人发现,他会主动给个交代,可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如果她是因为这个才耿耿于怀,那他倒也不是不能解释。路口向右一拐,偏离回黎家的路线。黎言冷冷地看着,没有出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