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占渊到底还是把她带回了他那边。黎言下了车不肯走，他主动牵了她的手拉着她上去，期间黎言几次想抽出，都被他用力压住。大门打开，新来的家政刚刚打扫完清洁，礼貌地同两人打招呼，“先生，太太回来了！”

黎言绷着的脸为这一声“太太”偷偷红了一瞬。片刻后又自嘲的想，新来的家政工人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自己算哪门子太太，万一喊错了人把老板喊生气了，岂不是工作都有可能不保。于是她纠正道：“我不是他太太。”

对方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使劲道歉。柏占渊看了黎言一眼，出乎意料地安抚工人道：“没关系，今天的打扫就到这里吧，谢谢。”

家政走了，柏占渊松开她的手，正打算说什么她却往楼下跑去。柏占渊站在楼梯上，见她拼命朝下跑，以为她要开门离开，没想到她只是往沙发上一坐，气鼓鼓的样子。他的眉头舒展开来。黎言环视四周，他这里跟之前她来住的时候一模一样，连茶几下放着的避那啥套也都还在！不过一瞬，跟他在客厅里、沙发上、地毯上的那些荒唐记忆都被勾起来！她一言不发，把茶几下方放着的套狠狠地丢进垃圾桶里，又起身打开落地门到外面露台上去透气。柏占渊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浮起了一丝久违的笑意。她还是很可爱的。尽管柏占渊想跟她谈谈，但火锅店带出来的味道让他不堪忍受，他必须得洗个澡，换身衣物。“洗澡吗？”

柏占渊问她。黎言耳根子一红，开口恶声恶气：“洗你自己的吧，变态！”

他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说了不会跟他上床了，怎么可能还跟他一起洗。尽管柏占渊本人并没有那层意思，只是单纯的问她要不要也洗洗味道，换身衣服。柏占渊洗完出来时，她没在客厅里，外面露台上也空无一人。她走了？等了一会儿，听到厨房里似乎有动静。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在竟然她正在冰箱里翻找。最后挑了一颗新鲜的苹果，咬了一口，嘎嘣脆。刚才的火锅她都还没怎么吃呢，许星给她挑了这么大两碗她是没机会消受了。“我们谈谈吧。”

他主动提议道。黎言啃着苹果走到沙发上坐下，没说谈，也没说不谈。柏占渊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又是那副睥睨众人，游刃有余的主人姿态。黎言其实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事到如今，两人的关系到底要怎么处理，断个干净还是旧情复燃？他想旧情复燃的态度她已经感受到了，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出。可是，这种旧情复燃也绝不应该是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才对，她要堂堂正正，名正言顺。可柏占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思及此处，黎言的心里又无法抑制的紧张起来，许星说他永远不是她期待的那种人，真的连一分可能性都没有吗？柏占渊看着她表情变化，那双眼睛里似乎有很多东西要诉说，可是都咽下了。“周家不会再提订婚的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他觉得，先让她放下负担，两人才好轻轻松松交谈。黎言听完却眉头一皱，他这副姿态好似在说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翻云覆雨，你折腾了这么久，最后也还不是只能依靠我。事实上或许真的是有赖于他，可是他种把人玩弄于鼓掌的胜利者作态真的让她窒息。你以为你什么都能尽数掌握吗，你以为连我也是你掌中一个供你把玩的物件吗？黎言霍然起身，或许也不用再谈了，他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彼此的认知从未在一个水平线上过。眼看她起身要走，柏占渊猝不及防，但也彻底恼了，起身拉住她沉沉道：“黎言，你到底能不能分清好赖？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我给你时间，给你余地，只需要你拿出一个态度来，难吗？你那个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黎言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是，我是分不清好赖，不记你柏总的好，我脑子里都是烂泥行了吧！”

柏占渊怒极，却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顶嘴这么不听话？她又看向自己，那双眼睛还是跟之前一样，有那么多的话却不肯说。两人僵持着，柏占渊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你还在介意我母亲和盛霖的事？”

黎言矢口否认：“我没有。”

她撒谎的技术总是那么拙劣，叫人一眼就看穿。也是，否则她为什么就梗着脖子老是不肯跟他和好呢？盛霖对她来说，到底是个极大的威胁，她需要他给个肯定的说法。想通这一关节，柏占渊脸色缓解了许多，甚至笑起来：“你以为我和盛霖会结婚？”

“你跟谁结婚都跟我没关系！”

她背过身去，不想被他看到脸上表情。“我做事一向很少跟人解释，而且我跟盛霖总共也才见过几次面的关系，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不过我也没有料到，你竟然想了那么多。”

柏占渊揉了揉眉心，越想越觉得哭笑不得。她高举高放，闹了这么许多事出来，只是因为一个人闷着想了太多。黎言愣了愣，揉了揉眼睛继续生闷气，“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看我脑子不好就经常拿话骗我，完了还骂我分不清好赖，话都让你这个聪明人说完了！”

柏占渊笑：“你还不够了解我，也不够了解你自己，以我们脑力的差距，我要想骗你也不必费周折说什么话，只需要随便给你几个暗示你自己就跳进陷阱了，不费吹灰之力。”

黎言琢磨了片刻，气不过，转身上前捶打他。柏占渊乐见她态度和情绪的微妙转变，任她撒着气。打着打着，她又忍不住着大哭起来：“你当时为什么不哄我……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要说那些狠话，你知不知道我为你的那些话难过了好久……”柏占渊知道她委屈，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笑着把人揽进怀里，亲亲她的耳朵，“以后不会再说了。”

“可是你已经说了，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么冷酷无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那天的样子！”

“冷酷无情吗？你还没见过我真正冷酷无情的样子。”

他拍着她的头安抚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

黎言拼命搂住他的脖子，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他刚刚换上的针织衫上。“好，你乖乖的。”

黎言松开他的脖子去看他的眼睛，“不乖不行吗？”

她这辈子很难保证一直很乖，他的容忍始终要附带条件？“好，不乖也行。”

柏占渊算是好脾气的答应了。黎言一头扎紧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路从脖子闻到下巴，最后踮起脚一口咬在他唇上。柏占渊一开始还任由她作恶，最后也沉浸在两人营造的温馨氛围里，回吻着她，前所未有的温柔。许久后，两人都气喘吁吁。黎言软在了他怀里，柏占渊的手早就透过衣物摸索进了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