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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戏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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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司庭二人来谢恩,还没等跪,慕山河便把司庭拉起来的时候,这位能人所不能的嚣张江鱼就冷哼了一句,“这慕公子倒是有意思的人,自己分不清上下尊卑,还要和戏子平起平坐,当真是坏了咱们府上的规矩。”

他是看这两个戏子不顺眼,虽说大团圆的钱收了,可那老板说事成之后再给两个分成。钱多不压身,虽江鱼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从小饥一顿饱一顿让他养成了贪便宜的毛病,不说见钱眼开也是贪心无度。所以此时看这两戏子真真是不顺眼。他这话一出,其他几个公子哥一副看戏样子,詹星脸拉下来,呵斥道,“小鱼儿说什么呢?”

“公子难道不是吗?不管慕公子何等出身,爷请了他来府上便是和爷平起平坐的朋友,现在他连戏子的一个头都受不起,便是把自己拉到同等地位,也就是把爷拉到同等地位。”

司庭一惊觉得自己给慕山河惹了麻烦刚要跪下去,后者拉住他,挑着眉似笑非笑,“江公子一口一个身份,不知道江公子又是何等身份?我自知身份低微,不过胡商一个,低贱的很,比不上在詹公子身边的您,那您又算什么?跟班?随从?还是伺候人的奴才。”

“你?”

江鱼瞪圆了眼,他这人最烦被人说低贱,所以平时嚣张的很,要处处压人一头才好,仗着詹星宠溺,横行霸道。可他也知分寸,但因这个慕山河明明和自己一个地位今天却处处出风头,被詹星抬举,外加这两个戏子实在碍眼,便口无遮拦了。被堵得哑口无言,后面几个看戏的公子哥捂着嘴笑,好不讽刺,他回头看詹星,后者望着慕山河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这人就喜欢胆子大的人。看江鱼憋屈难受,慕山河冷笑着,正好对上司庭,眨眨眼,开口道,“真没想到扮上和卸了妆反差如此大,当真是角儿。”

又回头去看任伯中,眉目清朗,“这位武生看着到真真有将相之才的样子,非凡人也。”

任伯中抬起眼和他对视,后者似笑非笑。“还将相之才,慕公子怕是没见过真正的将相吧。也是,一些商人连江湖侠士都没见过何来窥见将相之姿,只把戏文里的段子当真,把戏子当霸王。”

这话就有些酸了,詹星呵斥着,但却看江鱼不服气的,从背后抽出剑,那些公子哥自然惊呼,还有的叫着,“你竟然敢在詹府宅院里带兵器。”

江鱼轻蔑的舔了一下自己雪亮的剑背,“少见多怪。”

剑花低缓发出声响,一身杀气,慕山河丝毫没有惧意反而玩味,詹星这回也不呵斥了,反倒兴奋,“小鱼儿舞剑之时最有风姿,连我手上的高手都不抵他的招式古怪。”

“什么古怪,不过是瞎混偷袭人。”

一个公子哥不屑,詹星挑眉,“兵不厌诈,这样的人才有意思,那些所谓正统侠客,一个个太古板,反倒他这样的,出其不意,自己没别人剑法好,还能一招置敌,这样的人我欣赏。”

詹星抱着看好戏的样子。司庭却瞪着眼,看着那剑似乎要朝慕山河劈过来,他惊慌想推开山河,却不想被任伯中一下拉开,“你疯了,想替他挨刀,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任伯中压低声音,就见江鱼一个起跳,犹如闪电速度极快的刺过来,一脚踩在茶桌上像是天上劈下来的闪电,直接冲慕山河而来。后者冷哼一声,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身边一直默然站在角落里的阿元,嗖的冲出来,快得看不清招式,挡在他身前,众人这才惊讶这存在感几乎为零的随从竟然就是绝世高手,有人认出他那剑法,“世齐三圣中的剑客行。”

可江鱼在半空中露出一个诡笑,阿元眯起眼睛,没动,有人道,“这人是怕了吗?”

詹星早已看穿一切,“那是高手,早看出了江鱼要出手的不是他家主子。”

“那是?”

只见江鱼剑落下来却是偏了方向直朝司庭而去。还大喊,“不过一戏子,还学人家闺阁女子戴面纱,拿腔作调,真叫人恶心。”

剑锋下来,司庭瞪着眼完全没准备,任伯中则回身,推开司庭,手臂抬起来抓住茶杯一挡,那剑将其劈成两半,一片碎片划过司庭的面纱,露出斑驳的脸,他这才回过神来,“子华。”

握住子华的一只手,两人横扫千军一人出手另一人躲过江鱼回过来的剑,循环往复,江鱼逐渐皱眉,他显然没想过两个戏子竟然配合如此默契,能逃得过自己的剑。其他人也惊讶,甚至有个公子哥站起来,为了看得更真切一点。那江鱼也是急了,一开始还收着,后来就彻底放手。他既聪明知道找人破绽,他俩连手之处最为薄弱,专攻司庭手腕,任伯中不得不放手,可他没想到司庭放手之后速度更快,剑花所到之处,司庭直接爬上假山,像背后有眼一样,加之任伯中不断攻其下盘,江鱼诧异对方怎么知道自己薄弱的地方是腿。竟然节节后退。任伯中也没再往前上,看他后退,便把司庭拉下假山,低垂着脸颊却胸口上下起伏。詹星满眼精光拍手叫好,“真是出乎意料啊,怪不得都说歌萧颂的戏好,原来这台上的功夫要真真切切,演下来才过瘾,我说的吗,刚才那般花剑舞的传神原来是高手啊。”

“都说这京城的戏子都是半个江湖侠士,看来咱们南方的戏子也不逊色,以后去京城我可有的吹了。”

另一位公子哥也兴奋地,不过他更兴奋这个嚣张的江鱼竟然吃憋了,一脸调笑,“所以说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什么事都不自量力。”

这话刺激到江鱼,只觉得院中吵闹,“不过两个戏子,我这会手下留情了。刚才两人联手若论单打独斗未必是我的对手。”

说着直接又要过去,却被詹星抓着肩膀,“小鱼儿,你的好胜心太重了,刚才是他们二打一,单打独斗你未必能输,可你长剑在手,人家可赤手空拳。”

“那又怎样?”

江鱼轻蔑的看了一眼司庭的脸颊,“若论戏子,这张脸也未免太惨了吧,我看歌萧颂是没人了吗,把花脸的都弄到旦角上,这张脸还想成角儿?”

他这话倒没人反驳,连詹星都皱眉招手叫人,很快,千婉就被带上来,她刚才一直在角落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动手了,此时跪在詹星面前,手脚颤抖。“你就是这次领着来唱堂会的歌萧颂领班。”

“小的是他们师姐,平时帮忙罢了。”

“师姐?”

詹星拉起嘴角,“那么唱的要比他们好了?抬起头来。”

千婉有些抖还是抬了头,那双大眼睛晶亮,后面有人吹口哨,笑容暧昧,戏园子里女子很少,碰见一个还不错自然有人动心思。“你唱两句,就今天他们唱的这出阔别三郎。”

此时公子哥们都站在廊前,夜晚风凉,裹着大衣豪裘的大有人在,还嫌屋里热呢,可这院子里风冷极了,千婉跪在地上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从膝盖往上窜,这院因为被公子哥们占据,女眷都躲到前面去了,只远远传来那边觥筹交错的嬉闹声,倒显得这边安静极了。千婉攥着拳头,低头看眼前人名贵的靴子,之前阿爹的鞋坏了,她上街想买,看到那缠着金丝的小黑靴子,真真精致,想着现在流行,如若任伯中穿在脚上必定和贵公子一般,可一问价格,要十两银子一双。十两,在县城时候,他们梨园一年的嚼头也没十两,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双靴子就要这么多,此时眼前那几个公子有些鞋上还坠着东珠,有的挂着翡翠,在廊下烛火里映得人眼发酸,怕不止十两一双。她自已就算当戏子也心气高,做人向来抬头挺胸,可此时此刻,却知道压弯穷人脊背的绝不止金钱上的差距。“愣着干什么,唱啊?”

一个公子觉得没趣,另一个则很懂行似的,“你不给人家赏钱,人家唱什么。”

说着掏出一把金花生扔在地上,“好好唱,唱的爷高兴了,不止金花生。”

千婉咬着唇,缓缓抬起头,司庭受不住了,觉得他们欺负人,上前,“我替她唱。”

“有你什么事?花了脸还敢在爷面前碍眼,刚才扮上看身段表情还以为遇到个尤物,此时叫人作呕,滚滚滚。”

司庭攥着拳头,却被任伯中抓住,“那我呢,我替她唱。”

千婉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他。“子华你?”

司庭原本还担忧他,此时才发觉伯中远比自己想的要成熟稳重许多,但也没想到他会替千婉出头。千婉忙晃过神,“子华我。”

“我替她唱。”

“你替她什么,谁看你呀,滚,都给我滚。”

“今天这小妞不唱,你们就别回去。”

说着那公子哥看了一眼詹星,后者从头到尾一脸玩味,似乎对这几个戏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司庭怕出事,拦在前面,“各位大爷,要唱什么我来唱,我这脸您要不想看,我可以遮上的。”

去抓丝巾要往脸上挂,还摆起了架势,唱腔起了。“你这是在干什么,等着被他们侮辱吗?”

任伯中受不住,狠瞪这些人。他这一拽,司庭带好的丝巾落地,露出那张脸,顿时惊慌。“我都说了,不要遮着脸,你这样子有什么难看的,靠自己本事吃饭,有什么自卑的。”

“我唱,不要吵了,我唱,不就是唱个戏。”

千婉站起来,身上都在抖,不就是唱戏又不是少块肉,自己就是戏子,还怕唱戏?“各位爷,我唱的不好别见笑。”

“千婉。”

后者回头笑了一下,“我平时唱阿爹都不让呢,说我唱的不好,现在有公子请我唱,还给那么多金子,我乐意唱。”

说着拉开架势,低沉的声音一起,一边唱一边捡地上的金花生,司庭要过去拉,被伯中抱住,“那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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