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这娈童怎么会跑,但看父亲脸色,在场人多,他脸一红没说下去,可思绪万千。然而话音未落,就听着冲破这寂静,一声清朗由远及近,“詹大人不必担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一看是就是江湖高手背上背着剑的侠士簇拥一身蓝衣,摇着铁扇的男子进来。众人看清对方的脸,全都诧异,要说在座的没有不认识这人的吧。这个近几年常在茶楼,却谁都没多说一句话,想深交也摸不到尾巴的男子,神秘的让人探不到底的男子,阳城第一茶楼的老板,楚风。“楚公子。”
詹茂祥和楚风同时行礼。楚风扫过站在他身边的詹星,“詹公子,人追到了。”
詹星微微皱眉乎对这人轻佻的言语很不欢喜,但却又不得不回礼,“还是多谢楚公子提供的消息,不然我还真想不到这戏子这么诡变。”
楚风点头,“詹公子说笑了,这世间最狡猾的便是下九流,所谓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心思百转千回,诡计多端的就是戏子,詹公子看来还是太年轻了。”
詹星不悦却没吱声,到是一边的江鱼,“你什么人,敢这么和我家公子说话。”
楚风扫过去,只一个眼色,他身后一个高手出剑快的谁都没看清,就听江鱼一声尖叫,捂着一只胳膊,那胳膊从手腕处一直滑到肩膀,极长极深的一条口子,“詹公子,管管手下人,詹家以后是要走上高位的,祸从口出,这点不用我来教吧,下面人管不好,殃及主家。下一次再叫我见到,可就不是画一条口子了,这条胳膊,哼。”
楚风云淡风轻,仿佛卸人一条胳膊是件极平常的事,江鱼捂着手臂在地上打滚尖叫,鲜血直流。在座的达官显贵全都直了眼,谁不知道,詹公子纵容这个手下有多嚣张,可此时不仅没什么痛快反而带着恐惧,詹星要上前,詹茂祥咳嗽了一声,“詹星,楚公子的话记下,手下的人当真要管管。”
他看了父亲一眼,知道惹不得,要给足面子,这人这幅做派也是要为自家主子铺路,江鱼就是倒霉撞到了刀口上,他皱眉看了一眼地上江鱼,后者捂着手臂,伸手抓他的靴子,“公子。”
詹星却厌恶的踢了一脚,“出来丢人现眼。拖下去。”
江鱼瞪着眼被当死狗一样拖出去,那种自小的恐惧从后背袭来,他出身不好,拼了命的往上爬,就是要做人上人,吃香的喝辣的不被人看轻,可一次一次的,他被满身伤痕的扔出来,都说他是没心肝的奴才,他也曾付出过真心,可换回来的永远都是这般的冷遇,渐渐地他便没有心了。只抓住一个人便要得到各种好处,投其所好的往上爬,可为什么受到的还是这般待遇。看着江鱼那绝望眼神,楚风满意的笑着,“詹大人。”
递了张纸条给他,“卫庄可不是一般人,自然不是谁都找得到的。”
“当然不是一般人,是楚公子放在我身边的。”
楚风不置可否,“可惜啊,这个叛徒,跟个戏子跑了,到叫詹大人伤心了。”
“该伤心的是楚公子吧,养一个勾人的尤物不容易。”
“算不得什么,我们金家这样的人有的是。自然不必放在心上,到是詹大人,花了太多心思。”
詹茂祥脸色一变,“楚公子的心思太深,我也是最近才发觉他是你的人。”
“那是他故意透露给你的,想要你我相争,他好脱身。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詹茂祥没说话,似乎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误。“詹大人别这幅样子,大不了抓回来交给您处置,就是怕您舍不得。”
詹茂祥自始至终死盯着楚风,詹星却是心里一惊,完全没想到卫庄是个细作,更惊讶于楚风和父亲说到他时要杀之后快的样子,一想到那个人,心里突然慌了一下。楚风的出现无疑使在场达官显贵惊讶,更多的是好奇,这个楚老板到底是谁的人?詹茂祥到底要和谁合作,是皇上那边的吗?这人明明是江湖势力,又不像。很快就有人来报,河岸的人都处理干净了。詹茂祥微抬眉,知道金家的人做事利落,却没想到这么利落。“开国预言家就是不一样,金家就是金家。”
这句话咬字清楚,就是说给在座人听的。有人反应过来,可开国预言家,谁不知道,金家不是随着任家的倒台淡出了历史舞台,难道说。就好像为了印证什么一样,詹茂祥毫无避讳,“就是不知何时可以和金家的家主见面,你们公子这些年一直都没消息,别是你一个手下打着任家儿子旗号在外做事。”
在场的人脑子一下就惊住了,他说金家家主如果还有所怀疑,那么任家儿子,就似乎已经揭晓答案。楚风眯起眼睛盯着詹茂祥那张狡猾的脸,“詹大人,真是说笑,金家的家主怎么会和任家有关系,任家是倒台的重犯,任家当年除了皇上赦免的任伯竹之外,可是都死了,詹大人怕不是在北地待时间长了,都忘了这些事了吧。”
詹茂祥笑而不语,楚风微抬头,“现在金家的家主就是金家的家主,时候到了,自然来见大人。”
詹茂祥笑着没有答话。楚风人够聪明,即便一切都要谈开,任伯中要再次走上历史的舞台,也不会用任这个姓氏了,即便有一天他真的给任家平了反,任家不再顶着造反灭门的名头,这世上都不可能再有任伯中,即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任伯中,这名字也不可能再活着,这便是朝局,历代更迭,所有人明白怎么回事,却始终要一句名正言顺。詹茂祥有时候都觉得任伯中够可怜,但也够幸运,幸运是,他詹茂祥肯拉他一把,但也仅仅是拉一把,所以,他必要想办法在楚风这里压上一头,让金家知道,金家再强,也永远要辅佐他詹茂祥,这一点他必须做到,他可以在汝南王和皇上手里争夺天下,自然,也不是金家可以窥探的。彼此心思,可表面上现在是金家求着他,詹茂祥手里的兵和势力现在就是王牌,不然汝南王和皇上也不会挣他挣得如火如荼。他扫着地上的人,“詹大人准备如何收场啊?”
“收场?”
这句话一出,达官显贵一得嗦,有些人当场哭出来跪在地上求饶,“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您放了我吧。”
楚风笑道,“这位大人,您这说的有意思了,您若真什么都没看见何以要求詹大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咱们大人犯了什么死罪呢。”
那人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住嘴,可楚风眼神微棱手下拎着那人便退了出去,远处传来惨叫,剩下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全都瞪着眼。詹茂祥摇着头,“楚公子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这不是给詹大人表忠心吗。怎么还有人要求詹大人放人吗,今天大人请来看戏,你们是来做客的,何以这般哭求,不知情的以为大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你们来哭求?”
转头看着戏台上还唱着,乐师一个个吓的,音调随心,也奏的急促,台上戏子也是有形无心。眼看就唱到了最后一出,也是最有名的那一段,今天大概是紧张的,司庭嗓子带着颤音,却更符合戏中情景,只是发挥的这么好的一段戏,却无人真心欣赏,真是可惜了。低头看着地上已经成尸体的焦成,“可是啊,谁想到戏班子狼子野心,中间竟然出了刺客。詹大人这都怪你做人太心软,前几日,这戏园子出事,就该扣起来,你偏说戏园子出一个刺客,不能连坐,现在可倒好,又出了刺客,看来这歌萧颂是反贼的据点,里面都是刺客,这焦大人也是死的冤枉。”
楚风的话一字一句,院子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显得奢侈,字字清晰的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那些人心惊,之前还在传歌萧颂出了那么大的事,詹府竟然都压下去,是因为真的捧了什么戏子?现在看是可笑,怕早就想好了,这歌萧颂就是靶子,就是替罪羊。楚风的话音未落,就有人来报,“大人,嫌犯已经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