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宿也算是平安渡过。晚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担心无支祁出现,大家都不敢睡觉,即便躺在床榻上,也是辗转反侧,时不时竖起耳朵来听,因此很难休息好。第二天,大家的精神状态显然都不是很好,苏子安和白恕还猫在房里补了半天的眠,方子儒则是早早起来又开始带兵训练。解决无支祁的事情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境地,淮水这一带恐怖的情绪持续蔓延,人人自危。方子儒也不忍心看着老百姓受这样的苦,所以他只能加紧训练,希望能够早日解决祸根。白恕和苏子安起来的时候,方子儒已经结束了上午的训练,苏子安打定主意问道:“我还是想再去找一找过去参与了抓捕行动的人,你有什么线索都可以交给我。”
方子儒闻言便知道了苏子安的想法,其实他自己又何尝甘心?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抽不开身,而且即便花出时间去问了,也不一定能问出有效信息,所以才耽搁了。眼下苏子安主动提出要去寻求答案,方子儒自然答应得痛快,他将相关的卷宗以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悉数告诉苏子安,生怕有哪些遗漏了,给苏子安的后续行动带来不便。苏子安看着卷宗上的渺渺几行字,心中疑惑:“按理来说,此次行动应该是九死一生,万分惊险的,怎么只记录下来了这些?”
没错,卷宗上的记录非常简单,只是说了此次行动很难,众人齐心协力将其抓捕。至于具体过程,卷宗上竟是一个字也没有提。说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浮夸之词,甚至还说是什么有如神助?但对于究竟用什么方法抓捕,究竟付出了怎样的辛苦,只字未提……最后,还是方子儒给的信息进行了一些补全。方子儒说道:“此次抓捕行动,据说一共集结了30位能人异士,分别乘坐三艘船只进入险滩,找到无支祁的藏身之处,但回来的不过六人而已,其他人有被无支祁当场吃进肚中的,也有被它撕咬过后命绝于那里的。据说,那段时间,河道上不时便有残肢飘来,十分恐怖……”听到这里,苏子安和白恕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依旧不知道当时是如何进行抓捕的,但光听这结果便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有多么惊险万分,这些人必定是经过了殊死搏斗。苏子安突然有些理解抓捕过程为什么不会被记录在卷宗上了,如此血腥可怖的过程,卷宗上必然不敢写。当时的官员还打着想要借此向圣上讨一份赏的心思,自然是能有多夸大就有多夸大,说的都是什么上天庇佑、皇威震慑之类的话。“回来的那六人中,后来又有一人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要找线索也只能从剩下的五人中找,只是其中还有两人去了外地,想要再找恐怕十分困难。关于另外那三人,坊间有许多传闻……”“有许多传闻?”
苏子安略微有些不解。方子儒点了点头,叹气道:“这样的英雄事迹,谁又不想沾点光呢?虽然面对凶恶无支祁的时候人人害怕,不愿意与之一战,但是将无支祁抓住的这份殊荣,却是人人都想插一脚的,哪怕从头至尾,他们连这无支祁的样子都没有看见过。”
“你是说有人冒名领功?”
苏子安问道。“不仅如此。”
方子儒摇摇头,“冒名领功的人有,也有人说参与行动的是自己已经故去的某位亲人,现在亲人已不在世,自然查无对证。”
苏子安闻言也有些无奈:“这些人编话倒是挺会编全套,说谎话说的是粗中有细。”
对此,方子儒也是十分无语,正是因为这些事情给他当时的工作带来了不少麻烦。有一些村民甚至天真的以为现在调查这些是皇上想要论功行赏了,无论有的没的,都想沾一点、带一点,到最后好分一点。这也是为什么方子儒后面会放弃这条路的原因之一——调查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关于最后这三人的线索,我也不能保证我给你的就是真的。”
方子儒对着苏子安说道,“其中真假……可能还要辛苦你再去分辨。”
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白恕借机插入苏子安和方子儒中间,他从方子儒手中抽走写有线索的纸张,随后折扇一开,轻摇着说道:“这就不劳方将军费心了,我和我家娘子配合也不是第一次了,自然默契无比,能够明察秋毫。”
方子儒冷笑一声,显然觉得白恕十分幼稚,不愿意与之多言。苏子安向方子儒道谢之后,带着白恕一起出了府衙。从府衙走出来后,白恕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只要不看到方子儒,他便精神抖擞。看着白恕嘴角的笑容,苏子安忍不住说道:“你和方将军怎么还是那么处不来?”
白恕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抵在苏子安的唇上:“看不见那家伙的时候,就不要提那家伙了,我跟他可能是八字不合,天生就处不来。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跟你处得来就行了,还是我家娘子最重要。”
苏子安也不再多言,而是按照纸条上的线索前往一处幽静小巷。站在巷口,苏子安只觉得有些下不去脚。原因无他,这巷子又窄又深,两旁还堆满了垃圾,弄的道路泥泞不堪,即便现在天气不算炎热,可还是有阵阵恶臭传来。如果不是比照着方子儒给的地址,苏子安真不愿意相信,这里居然会有人居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住在这种地方?这心也太大了吧?这样的环境都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