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张的准备中,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来到了前往泰山的最后一个夜晚。此刻,乌云笼罩下的勤政殿。江辰正端坐其中,神情冷峻凝望窗外,眸中带着一抹沉重。“陛下,时间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冯锦凑上前来,苍老面容隐含担忧。这几日陛下一直忙碌于政务,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叫他怎能不担心?收回目光,江辰略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嗯,朕知道了,今晚朕要歇在淑贵妃那,去准备吧。”
“是,老奴这就准备!”
须臾,江辰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离开,坐上龙撵,沿着御道进入内廷。就在这时,一道巍峨身影突然闯入众人视线,噗通一声跪倒在龙撵之前,挡住了江辰去路!“大胆!陛下的御撵你竟也敢拦,简直放肆!”
领头的太监声音尖利,惶恐斥责来人,似乎生怕皇帝因此迁怒。在他出声的同时,地上那道魁梧人影已被禁军团团围住,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来人斩首。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魁梧人影突然出声,哽咽哀求道:“陛下,我平成郡王,是您的堂叔啊!”
“看在咱们同属皇室的份儿上,恳请陛下从轻发落吾儿,求求您了,陛下!”
声嘶力竭的恳求穿过重重阻隔到达江辰耳边,让他不由皱眉,掀开帘子朝外望去。喃喃道:“平成郡王?就是那个李志平的父亲?”
“看来这李志平行走江湖也是用的化名的,难怪朕从来没有听到过平成郡王的风言风语,还以为这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说着,江辰看向平成郡王的视线多了几分打量。就从长相上来看,这李志平跟平成郡王倒是有近八分的相似,他们的父子关系应该不假。但是,想凭这点关系让他赦免李志平,就是异想天开了。就算不追究那家伙说过的僭越之语,他犯下的罪行,也足以让江辰他全家打入诏狱了!如今只追究李志平一个,没有祸及家人,就已经很仁慈了,还想仗着亲属关系让他放人?可笑!江辰嘴角微撇,冷漠的放下车帘,正准备让禁军把人拖走,一旁的冯锦却突然出声。小声提醒道:“陛下,平成郡王已经在宫里守了三天了,看在同属皇室的份儿上,您还是见一见吧,免得坏了在宗室里的名声。”
江辰却不在乎这个,漠然道:“你觉得,朕在乎这个?”
“区区皇亲宗室,动摇不了朕的意志,若是他们因为此事跟朕生了嫌隙,那朕就连他们一起料理!”
江辰本就反感那些仗着权势肆意妄为的贵族,只是那些人到底是他的亲戚,又没有冒犯到他眼前,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若是这帮人敢挑衅他的权威,在私下里做小动作,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感受到江辰话语中的杀意,冯锦眼中闪过抹纠结,上前一步,小声道:“陛下,其他皇室也就罢了,这平成郡王情况有些特殊,您不如给他一个面圣的机会。”
“特殊?”
江辰眉头微挑:“一个小小的郡王,能有什么特殊?”
冯锦压低声音道:“陛下,您有所不知。这个平成郡王,乃是当年先帝亲封的宗室,很受先帝倚重,当年在皇室众人中极为风光。”
“而他之所以能入先帝的眼,究其根本就在于吕太妃!”
“这平成郡王的发妻乃是吕太妃的嫡亲妹子,也就是跟吕家结为姻亲后,这平成郡王才在一众皇族中脱颖而出,被先帝看重!”
“所以,若是您想要调查吕太妃跟江左王的关系,这个平成郡王很可能就是个突破口!”
江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玩味道:“竟然还有这层关系,之前你怎么不说?”
闻言,冯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赔笑道:“平成郡王一家在先帝去后就陷入了沉寂,老奴一时没想起来。”
“后来记起这层关系的时候,陛下您一直在为封禅的事操心,老奴就没敢提。”
江辰一边听着,一边掀起帘子朝外看去。似乎是因为没收到命令,围拢在平成郡王身边的禁军们一直没有动作,两方陷入僵持。“难怪这平成郡王一个外男也能进宫,甚至还得到了朕的踪迹,想来他是得了吕太妃的照拂……既然如此,那朕就见他一见吧。”
说着,江辰收回手,侧首叮嘱道:“冯锦,你去把他接到偏殿,谨慎些,不要走漏了风声。”
“朕不希望这件事被别的势力知道,明白吗?”
“是,老奴这就去办!”
冯锦郑重点头。半盏茶后。江辰在淑贵妃的掩护下,悄无声息来到偏殿。平成郡王就跪在偏殿中央,魁梧的身躯佝偻着,神情满是惶恐。在余光瞥到绣着龙纹的衣角后,他跪地膝行到江辰面前,伏地痛哭道:“陛下,陛下,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从轻发落志平!”
“堂叔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要是这不孝子有个三长两短,堂叔,堂叔家就要绝后了啊,陛下!”
江辰看着痛哭流涕的平成郡王,脑中浮起的却是李志平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不由沉默。溺子如杀子。李志平会变成这种人渣,平成郡王要负很大的责任。他有如今的下场,完全可以说是咎由自取。江辰微微叹息,淡淡道:“起来说话吧,朕今日既然选择见你,就代表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你儿子犯下的那些罪责,需要你将功补过,直到朕觉得可以,就会放他出诏狱。”
闻言,平成郡王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但有很快隐藏,化为一抹无奈。直到皇帝觉得可以,这个条件,岂不是代表他们家族要一直给皇帝卖命?但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又能如何呢?只希望皇帝能说话算数,不要平白让他卖命才是。心中有了决断,平成郡王恭敬道:“能为陛下效劳,是微臣的三世修来福气。”
“微臣,愿为陛下马前卒,任凭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