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看向梅若颖,程昱冷声道:“你这是吃定本节度使了?”
“不不不。”
梅若颖轻笑:“程大人,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这次冒昧拜访,其实就是来给大人指一条生路!”
“你应该也清楚,任何跟逆贼有关的东西,都是帝王逆鳞!”
“所以,在江左王被陛下圈禁的情况下,你送进帝京的那封奏章,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虽然你们程家并未反心,但皇帝可不知道,只会觉得你是土霸王当久了,不知天高地厚朝他挑衅。”
说到这,梅若颖微微扬起下巴:“所以,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想要平安度过这一劫,只有跟我合作这一条路……程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答复吧?”
程昱面色阴晴不定,沉默半晌后,阴郁道:“说的倒是好听,但本节度使可不是傻子,不是你几句花言巧语就能糊弄的。”
“现在梅家已经倒了,你又被陛下通缉……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江左王收留,你不过是头丧家之犬。”
“这样的你,靠什么帮本节度使脱身?”
被这么讽刺,梅若颖却是不恼。依旧巧笑嫣然道:“只要大人答应跟我合作,不就能见识到我的本事了吗?”
“而且,你也知道,江左王向来不留无用之人,他既然选择收留我这个逃犯,就说明我有打动他的价值。”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他吧?”
程昱目光闪过一抹深思。他能看出梅若颖掩藏在眸底的野心与狠辣,跟这样的人合作无疑是危险的,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背刺。但,正如眼前女子所言,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程昱深深看了眼梅若颖,冷哼道:“你打算怎么让我脱身?”
“你的主子江左王这次是铁了心要拉我程家下水,你要反水帮我,肯定会被他察觉,到时候事情只会更糟。”
“除非你把计划全盘脱出,负责我不会考虑跟你合作!”
上钩了!察觉到程昱态度的转变,梅若颖红唇微翘,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她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态度更加高傲强硬:“程大人,我说过了,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想要保住自己的家族,就摆正位置听从指挥,不要做多余的是,说多余的话。”
闻言,程昱瞬间怒了,阴沉道:“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冒犯本节度使!你以为我会就此妥协吗?”
“梅若颖,或许你刚才说的话都对,我程家已经被陛下猜忌,但是只要我抓了你,再进宫举报江左王,那便是将功补过!”
“到时候陛下看在我程家往日的功劳上,必会网开一面,轻轻揭过此事。”
梅若颖俏脸浮起抹嘲讽,挑眉道:“举报?程大人,我看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江辰那个狗皇帝本来就对南方的诸世家不满,可惜却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动手,只能忍着。”
“可若是你这个坐镇南方的‘土皇帝’主动请罪,那对他来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
说着,梅若颖缓缓起身,一步步朝程昱逼近。冰冷道:“以我对皇帝的了解,到时候他一定会先接着你的手除去江左王,解决心腹大患。”
“然后,下一个就是你们程家!”
“你跟江左王来往这么多年,杀头的买卖没少做吧?皇帝收拾你们,也就是顺手的事,随便挑一条罪名出来,就能将你全家下狱。”
程昱背后渗出冷汗。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清楚,梅若颖说的很有可能发生。他就是因为有太多把柄被江左王拿在手中,才会向皇帝请求联姻,想要顺势拉近他们两方的关系,给自己家族一个保障。沉默中,程昱脸色越发苍白,原本挺直的背脊已不知何时岣嵝。“呵,不愧是梅文石的女儿,本节度使还真有点被你吓住了。”
“说说吧,咱们怎么合作?”
“你费尽心思来到本节度使面前,究竟在图谋什么?”
闻言,梅若颖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些,翘起嘴角道:“我要的不多,等到江左王倒台后,我准备接受他的全部势力!”
“而程大人你,到时就会是我最好的帮手!”
狂妄的话语,让程昱瞬间的瞪大了眼。他本来以为自己闯荡半生,已经算是个枭雄,可现在遇到梅若颖,见识了她的野心跟手段后,却骤然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感。眼前这女子,当真是可怕至极!“好,本节度使答应你!”
“只要你能帮程家甩开江左王,我就帮你收拢势力!”
谈话结束不久。原本宁静祥和的节度使府突然开始戒严,多出了不少巡逻兵卒。一时间,府邸内的奴仆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触怒主人,招来杀身之祸。千里之外,皇宫。江辰端坐在御桌之后,威严眼神打量前来觐见的江左王。虽然他心中已经起了疑心,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江辰并未表现出来,面色和缓的开口:“皇叔,自泰山一别,咱们也有多日未见了,这段日子过得如何啊?”
闻言,垂首立在桌前的江左王脸色瞬间扭曲。这狗皇帝变相囚禁他,居然还有脸问他过得怎么样,是在挑衅还是羞辱他?!深呼一口气,压住心中怒火,江左王隐忍道:“谢陛下关心,托您的福,微臣这段时间很是清闲。”
滴水不漏的表现,让江辰微微挑眉,再次试探道:“这样啊,那朕就放心了。”
“对了皇叔,最近逆贼行事越发猖狂,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闻言,江左王脊背一僵,额头渗出冷汗。这狗皇帝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啊!勉强稳住心神,他恭敬答道:“陛下,微臣只是个闲散王爷,对朝政一窍不通,实在不敢妄议逆贼之事,还请您恕罪。”
“是吗?朕觉得未必!”
江辰语气染上一丝冰冷。“若皇叔只是只是闲散王爷,这镇海节度使怎么会千里上书,非要把女儿嫁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