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

欧阳休仰头看着他，一脸泪水流过的痕迹。爷爷奶奶对他说过的话在纪飞白耳边响起：“飞飞啊，二丫这孩子，父母不靠谱，小时候我们也没照顾好她，这个……她情商有点低……爷爷奶奶拜托你！帮我们照顾照顾她！”

纪飞白低头看着欧阳休，心里默默想到，分明智商也低……虽然有点嫌弃这个笨蛋，但是答应了爷爷奶奶，他就会实现自己的诺言照顾她！以及顺手教教她怎么做人好了！纪飞白抽出一张纸巾盖在欧阳休脸上阻隔了欧阳休看着他的视线，对她说道：“女孩子要含蓄矜持，不含蓄矜持的女孩子~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欧阳休略微瑟缩了一下，拿开脸上的纸巾声音紧张的对他问道：“你也喜欢含蓄矜持的女孩子吗？”

这个问题……其实纪飞白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这种事情，你以为是这个样子？其实是那个样子？对于纪飞白来说，“喜欢”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不对，都不能让他发生“喜欢”这件事，他不肯随意说出口“喜欢”二字，若是如此便好似太过轻慢。含蓄矜持的女生？没有感觉……欧阳休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看着她的眼睛，纪飞白昧着良心说道：“喜欢！”

欧阳休问道：“什么是含蓄矜持？”

纪飞白略微思考对她说道：“就是发乎情，止乎礼，好像你喜欢一个人，但不一定非得说出来！”

纪飞白说完拿起扫把去打扫卫生。欧阳休看着他的眼神如诉，仿佛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最后又强迫自己咽了回去，低声说道：“我会努力学习含蓄矜持的！”

打扫完卫生，两人一起回家。纪飞白说道：“我的车被徐嘉年弄坏了……”纪飞白的语气充满了怨念……拜欧阳休所赐，纪飞白的坐骑已经变成一坨废铁了，虽然纪飞白仍旧以为是徐嘉年干的，但纪飞白说话的时候，欧阳休仍旧感到了一阵心虚……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欧阳休落后纪飞白的脚步半步，看起来有点怕他。走着走着，纪飞白突然对欧阳休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哦！”

欧阳休乖乖地点了点头。纪飞白很快就跑了回来，递给了欧阳休一个粉红色的樱花冰激凌，简洁地吐出了一个字：“吃！”

欧阳休先是一脸呆萌，然后把小半个冰激凌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脸感动地说道：“好次！”

纪飞白偏过脸微微笑了一下，语气嫌弃地说道：“傻！”

一次吃这么大口不会觉得冰吗？欧阳休自动免疫了这个字，纪飞白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你今天为什么哭？”

欧阳休一边吃冰激凌，眼睛再次泪眼汪汪起来，感动地说道：“你这是关心我吗？”

纪飞白否认道：“我只是担心爷爷奶奶认为我没有照顾好你！”

欧阳休“嘻嘻”地笑道：“我不管，你就是在关心我~”纪飞白拖长声音：“随便你好了……”欧阳休的头低了下来，声音低落对他说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晓雪不理我了……”欧阳休的泪水又在眼眶中聚集……纪飞白咬字清晰地轻声骂道：“笨蛋。”

欧阳休泪眼模糊地望着他。纪飞白语气刻薄地问道：“你是小学生吗？别人不理你就要哭？突然有人不理你这种事不是早就该习惯了吗？”

欧阳休没忍住又掉了眼泪。纪飞白想起爷爷奶奶说她人际关系单薄，没有朋友，莫名心软，手伸出去想摸摸她的头，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收了回来。欧阳休很珍惜自己的朋友。纪飞白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问道：“是你的错吗？”

欧阳休泪眼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惹她生气，但是她说不能再靠近我了，靠近我就会倒霉……”纪飞白：“……”所以这就是莫名被人嫌弃了呗！纪飞白也不是很擅长安慰人，最后只是对欧阳休说道：“既然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再想了！”

欧阳休看着他，他对她说道：“我们的生命就像这条街，人来人往，有人来，有人走，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欧阳休问：“如果我去找她道歉，我们能不能和好？”

纪飞白的眼神不知望向何处，声音有些落寞地说道：“如果是我们自己犯了错，可以去道歉，去挽回，可以努力地去弥补错误，可是如果错不在我们，我们是没有办法挽留别人的……”就像街道留不住行人，该来的始终会来，该走的始终会走。纪飞白眼神理智近乎冷漠，教给了欧阳休一个做人的道理：“不是你的错就不能道歉，没有她你还会有其他朋友，还会过得很开心，但是一旦放弃自己的原则，就只会落入无下限的深渊……”欧阳休眼神怯怯，纪飞白对她说道：“因为所有的错误都会一犯再犯，没用的道歉也会一再重演，终于有一天，再也无法继续，无力维持一段抽尽你所有精力的关系……”他的语气始终平淡，淡淡地看了一眼欧阳休，问道：“所有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何苦还要在最开始的时候作践自己的尊严去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纪飞白的话就像一柄刀子，风轻云淡却又充满了痛感。是经历过，所以才知道？他站在街道转角的地方回头对欧阳休轻轻笑了笑。与前两个笑容不同，这个笑容平静，清澈，独立，露出一角已被打磨过的通透灵魂。让欧阳休感觉离他很远，这样一个人，真的让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欧阳休没有再哭，纪飞白也没有再说话，一直走到了巷子口，王叔依旧坐饭店门口嗑瓜子，问俩人要不要一起磕？纪飞白摇头拒绝，王叔给了欧阳休一袋瓜子，突然对纪飞白说道：“你瞧瞧你身后？”

纪飞白和欧阳休一起回过头，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路边停下，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打开车门从后座走了下来，面容端庄美丽，眼神和纪飞白撞在一起，有些无措的看向了别处。王叔感慨着问纪飞白：“还是这么年轻漂亮！我没看错吧？”

纪飞白没搭理他，而是先对嗑瓜子的围观群众欧阳休说道：“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