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坐电梯到楼下,胡茜刻不容缓的拉起他又往外跑。单元楼外,震颤的心还没平息又再起高潮,胡茜脚步猛地刹住了,被前面映红的瞳孔中仿佛有玫瑰盛开。她呆愣地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超大货车,一侧大开,装满了鲜艳盛开的玫瑰,簇拥着伸出枝叶和花朵,在风中摇曳生姿,飘起漫天花瓣。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小区居民,一排保镖立在一旁岿然不动。脚下红毯铺就,霍询看了看已经傻住的姑娘,低头噙着一抹笑意,缓缓走到她面前,接过保镖送来的花。英俊挺拔的身影单膝跪下,将准备好的戒指掏出来。胡茜呆滞的眸随着他下移,当看到那枚熟悉的戒指,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当初她扔回给他的那枚,原来他一直留着。“没来之前,我也没把握你妈会不会改变主意,但既然来了,该有的流程自然一个都不能少。”
他含着笑,将戒指举到她面前,存粹明亮的目光,还宛若当年那个少年。“这是当初没有完成的,这么多年,我喜欢的从未改变,胡茜,我们有过遗憾,但世界没有反向的钟,我会尽我所能,在未来的时间里,让你不再经受任何风雨,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笑着一字一顿的说完,而胡茜早已哭成了泪人,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划过脸颊,模糊了所有视线,整个人都透着柔弱凄楚的气息。但她没忘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惊醒过来,用袖子随便的擦干了眼泪,留恋的目光也收回来,接过他手里的花,小手伸过去,红着眼睛催促道:“我,我答应你,快点,赶时间呢。”
再磨蹭一会,就到中午了,人家都该下班了。本来还挺浪漫唯美的一幕,围观的邻里朋友都被感动了,突然被她这猴急的模样打破,顿时惹得哄堂大笑。平时见着都很礼貌乖巧的孩子,没想到还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样子,要知道当年那次结婚,很多人都看见了,新娘可是全程都没有表情。很明显的,这次完全不一样。霍询也有些哭笑不得,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低头将戒指给她戴上,站起身在她脸上轻吻了下,随后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牵起她的手,“不耽误你的时间,我们走吧。”
胡茜缱绻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下,心中怦然一动,扬起脸也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两人上了车,很快疾驶而去。现场留下的鲜花搭配着礼品全部送给了围观群众,其中一些喜笑颜开阿姨聊着聊着就组团上楼找胡母贺喜去了。时间赶得不早不晚,两人从民政局出来,胡茜一整颗心才全然落了地,站在大门口猝然崩溃,抱着霍询嚎啕大哭起来,把路人都给惊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离婚呢。霍询哄了好一会也没哄好,最后只能无奈的将哭的没力气的人抱回了车上。苏年年在玫瑰湾收到消息的时候,裴司谦也刚好回到家里,她一个激动,挺着大肚子就扑了上去。裴司谦吓得脸都黑了,稳稳接住她,一巴掌就落在了她臀上,“又胡闹,你是想吓死我,嗯?”
苏年年丝毫不以为然,捧着他的脸凑上去就狠狠亲了几口,兴奋又开心地笑道:“老公你真是太棒了,果然你一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裴司谦看着她都快咧到耳后跟的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了笑,“你自己结婚也没见你像这么兴奋,很开心?”
“没有吗?都很兴奋呀。”
苏年年将头靠在他胸前,笑容温柔了些,“他们太难得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好没再错过。”
裴司谦没说话,只是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轻笑着将人拥紧了。……裴司谦在苏年年生了苏陌坐完月子后,补办了一场婚礼。胡茜本来就有些社恐,不想以后自己婚礼时所有人盯着她一个看,太尴尬,索性央求霍询,和苏年年一起办了。于是,同一天,两对新人走进了礼堂。裴骆和季向晚充当花童,两个精致的孩童撒着花瓣从前面经过,一时间也惊艳了很多人。现场宾客不多,裴司谦和苏年年本来也没多少家人亲朋,又没邀请媒体和业内人士,能来的基本都是知己好友了。狄梦竹站在台下哭的稀里哗啦的。因为顾及到胡茜,苏年年并没有找伴娘,同样,也并没有伴郎,反正都是自己人,不讲究那么多。一旁的宁清穿着很正式的西装,清俊儒雅,但此时却满脸嫌弃地看着身边的女人,“还好没让你去当伴娘,不然你这一脸的鼻涕眼泪,站上去让摄影师怎么拍照,简直破坏画风。”
狄梦竹一转头直接凶狠地瞪过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我开心不行吗?你管得着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等会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哭。”
因为太过激动,说话也没过脑子,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戳人心窝子上了,吓得她一下止住了哭,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了,好一会才语无伦次地找补,“那,那个……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宁清低头对上她那自责又同情的表情,极为复杂,还哭花了妆,看起来莫名的滑稽又可爱,瞅了几秒,不禁勾唇嗤笑出来,“真丑。”
说着,把西装口袋里的手绢拿出来丢到了她脸上,“擦擦,好歹也是个女明星,注意点形象行不行,门口那迎宾的都比你好看。”
“明星怎么了?明星私底下也是人啊,还不能哭了?”
狄梦竹抽了抽鼻子,不满的哼唧一声,但还是捏着手绢在眼下轻轻蘸了两下。边擦眼睛还边不停地看向宁清,满眼的探究和审视,见他毫无异样,还以为他是在强颜欢笑,不禁在心里佩服他的演技,不愧是影帝,同时又狠狠同情了一把。亲眼看着喜欢的人穿上婚纱嫁给了别人,从未说出口的感情在此时更不能露出分毫,啧啧,真是剜心之痛啊。她不禁好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别难过大兄弟,等会儿我陪你不醉不归,就让一切都在这一刻做个了解吧,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人家的老婆你就别惦记了。”
宁清瞬间一脸黑线,“……”虽然没有邀请各界名流,但有一个身影却从进场就开始如坐针毡。季家的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邀请过来,请他家臭小子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他捎带上了。他以为会有很多商界同行,但到了现场才发现,除了云迟,现场就没有跟他同一辈的人,更别说熟脸了。这合着就他是特别邀请了呗?一时间,他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不自在,总感觉有个坑在等他。他躲在角落坐了一会,不禁颠颠的跑到亲儿子身边,小声咬着牙质问,“是不是你小子作的妖?你把老子带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季向晨闻言,缓缓把目光从前方婀娜的身影上收回来,瞥向他,勾唇哂笑,“请柬您不都看了吗?上面谁的名字,您看不清楚?”
“可是,请我来,没道理呀。”
季父想不通,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可能真的是……看上您那小闺女了吧。”
“……”仿佛没有看到亲爹变青的脸,季向晨继续火上浇油,“您瞧,啧啧,金童玉女,多好看。”
季父往台上瞅了瞅,那一瞬间竟然有些怀疑他说的是真的。一直等到宴席,他见到了裴司谦本人,才终于明白了点什么,老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裴总,您这是在强人所难吧,我这个做爹的,还不能决定儿媳的人选了?”
裴司谦举着红酒杯,一身考究昂贵的西装,沉着稳重,眉宇间透着几分淡然显示出心情不错。他淡淡一笑,“季总说笑了,您想选谁,那是您的事,我管不着,只不过,当初我救季向晨那一命,这个人情,季总打算是让谁来还呢?”
“你!”
季父心梗了一下。旋即,他就冷冷一笑,“裴总,看不出来您还有做红娘的兴趣,别人家的家事,您就那么想插手?”
裴司谦薄唇牵起一丝弧度,态度依旧平和而客气,“最后谁能进季家的门,还是您说了算,我只是给您一个提议而已,您放点手,说不定,今年就能抱上孙子。”
季父,“……”裴司谦也没多言,笑笑就转身离去了。他当然是没那个兴趣管闲事,但,无奈家里有个爱管闲事的,他现在要是不解决了,晚上大概得抱着儿子睡客房了。远处的季向晨望着裴司谦离开,又看了看自家亲爹的脸色,微微上挑了下眉眼。这是,搞定了?林水举杯用肩膀碰了碰他,又瞥了眼门口,玩味地笑了笑,“季少爷,舒大小姐好像要回去了,她好像还喝了不少酒,你不去看着点?”
季向晨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灯影重重之下,一个婀娜绰约的身影独自离开。一个爽朗的笑声插进来,池宴懒懒的将胳膊搭在林水的肩膀上,“听说最近季少爷天天被逼着相亲,应该有不少看上眼的了,舒小姐这个,季少爷不如就成人之美,留给在下吧。”
林水顿时斜眼睨过去,“舒大小姐连季少爷都看不上,会看上你?人家只是失恋,又不是失心疯,不至于眼睛都瞎了。”
池宴,“……”林水摸了摸下巴,话锋一转,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不过,这里除了裴总,也就我跟她最熟了,毕竟还有过生死之交。”
季向晨嘴角抽了抽,眼神幽凉的扫过去,嗤笑一声,“你们俩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她是本少爷的,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丢下杯子,他转身就抬步追了过去,留下两个男人无趣的摇摇头。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