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钮光霁。钮光霁静静的站在牢房外，他身上平整的官服和这阴暗的牢房格格不入。面上还是往日那般严谨的样子。萧浩宇笑了一下，没有起身，他道，“没想到第一次来看我的竟然是太傅大人。”

钮光霁带着几分深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缓缓道，“真的是你吗？”

“呵……”听到钮光霁这句话，萧浩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到底是太傅大人，从来都是直奔主题。”

钮光霁没有在开口，他在等萧浩宇的答案。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只说是萧浩宇与那尧夏国的通信被找到了，还有萧浩宇准备交出去的兵符。萧浩宇是文官，想不明白这些。但钮光霁明白。即便是证人证物都有，也未必是真的。所以他亲自来问了。知道钮光霁一定要一个答案，萧浩宇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神色认真道，“太傅大人觉得这重要吗？”

钮光霁收紧了眉头。重要，自然是重要的。他是不是内奸当然重要。只是他究竟是或不是，眼下又能如何呢？他今日来问，心里其实有答案了，他不觉得萧浩宇是内奸。文官与武将不同。他也有慧根，但是天赋不算高，文官大多如此。但是武将的天赋都不会差。所以文官不能彻身体会凤若凉到底有多强，情有可原，可武将不可能不明白，与凤若凉为敌，是何下场。她是真真切切的青阶，并非如那卓石一般只是传言中的蓝阶段位。更何况……凤若凉这恩怨分明的性子，若是往长远了想，谁敢当这内奸？凤易这么多年一直忌惮着她，可千防万防最终自己不还是栽了吗？十三年，她报仇雪恨。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如今尧夏国当真有能和凤若凉匹敌的人。可凤若凉这等天赋，只消给足了时间，谁能拦住。萧浩宇不可能不明白，所以这内奸……不是他。但即便他明白不是他，又能如何。皇上不在，宫里那位卓大人听了进言便关押了萧浩宇。顿了一顿，他又道，“听言，会将你关押在牢里，待皇上回来处置。”

“嗯。”

萧浩宇点了点头。他若是能等到皇上，自然不慌，真相会有大白的时候。只是……萧浩宇眉间的担忧与钮光霁如出一撤。只怕等不到皇上。钮光霁又站了会，发现竟不知说些什么，和萧浩宇对视了一眼，便离开了天牢。萧浩宇的目光一直追到看不到钮光霁的身影。他未曾入过牢，平时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滋味。所有人都离你而去，而你无能为力。——前半夜便这般平静的过去，子时的时候，萧浩宇突然听到了一阵有些熟悉的脚步声。他抬眸看去，霍修齐正款款朝他走来，他嘴角噙着一抹和往常一般的笑，那双桃花眼里还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未等走近，他先开了口。“萧都督，可还好？”

他和钮光霁一般，还是往常那副样子。可见霍修齐和见钮光霁是不同的。钮光霁来，他是来看他的。可霍修齐。萧浩宇的心里蓦然起了波澜，他这一夜的愁绪忽然就有了出口。霍修齐站在牢房前，噙着笑看着他，“萧都督怎的这般看本令？”

“你怎么来了？”

萧浩宇的语气倒也听不出什么。霍修齐轻笑了一声，“怎么，太傅大人就能来看萧都督，本令就不能来了吗？”

“还是说……”他放慢了语气，盯着萧浩宇的眼睛缓缓道，“萧都督不希望看到本令？”

“霍中书来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萧浩宇不答，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