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已经有人上门瞧病,小厮忙着抓药,动作并不生疏。沈南桑大致瞧了一眼,尤其打量了招牌,不得不说,她挺满意的。“东家。”
方式抬眼的间隙才瞥见她进来。他将账本放好,走出来朝她作了个揖,低头时,看见了紧紧贴在沈南桑身边的陆霄霄。陆霄霄不常出门,小丫头在府里活络,出了门见了人便犯了难,小脸紧紧皱着,看谁都警惕。从下马车到现在,沈南桑的裙摆一直被她拽在手里,小丫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沈南桑乐得被她依赖,摸了摸她的脑袋给方式介绍:“这小丫头是我孩子。”
嗯,陆霄霄是陆显知的孩子,她是陆显知的妻子,虽然陆霄霄叫她姐姐,但是四舍五入,这就是她的孩子嘛。方式听到这介绍,倒是淡然:“原来是小姐。”
陆阙的家事,盛京无人不知。这孩子是谁,不言而喻。陆霄霄紧张的看着方式,一双耀眼的眸一眨一眨,紧张的不敢开口。沈南桑本想叫来见春,把陆霄霄给她看着。不过看着小丫头紧张的样,她几乎想也没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把那只汗唧唧的小手牵住,沈南桑朝方式淡淡颔首:“眼下不忙的话,你带我看看?”
“不忙的。”
方式带着沈南桑去了后院。里头有个晒药的伙计,看见沈南桑来,他先是看了眼方式。方式领着他叫了东家,伙计才算认了脸,毕恭毕敬的朝沈南桑作揖:“东家。”
沈南桑视线快速将这铺子来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方式耐心十足的陪着她,时不时给她解惑。末了,领着她去了二楼房间,拿了这几日的账本给她。沈南桑以前看过账本,这点东西还不至于难倒她。沈南桑粗略扫过账本,心里有了数,看方式的眼神也松散了些。“不错,这一圈走下来,这铺子往后交到你手里,我也算放心。”
方式浅浅的低着头,应了一声:“方某说过,此生忠于东家,绝非虚言。”
沈南桑翘起嘴角,点了点桌面,抽空喂了一颗糖给陆霄霄:“方式,你好好干,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方某明白。”
沈南桑不曾在铺子里多待。该看的看完,便带着陆霄霄要走。方式送沈南桑到门口,临走前,给了她一个锦囊。沈南桑接过,在手里掂了掂。方式不解她的动作。沈南桑掂过,笑着开口锦囊:“不是银子?”
方式后头梗了梗,笑意差点没挂住:“里头是张药方,您需要的。”
他言尽于此,不再多说。沈南桑握紧药方,心里有了数。多半是毒老头儿给的,估计是治陆显知眼睛的。他这是一早就打算把方子给她了啊。这老头儿,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的吗?万一陆显知的眼睛没好转,他岂不是要丢面子了。方式像是看出了沈南桑心中所想,笑了笑,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看了眼沈南桑身边的重山、见春和三伏,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转言道:“东家慢走。”
沈南桑把锦囊收进衣襟,宝贝的安放好。正要上马车,抬头看见南知堂对面的铺子,她又慢慢停下了步子。她记得,重山找到这铺子的时候同她说过,铺子对面也是一家医馆。“付春堂。”
沈南桑随意扫看了眼牌匾上的文字,漠然的视线落到了对面铺子里。大抵是家老店,里头的客人来来往往有很多,单看装潢也比南知堂富裕。方式见她顿住步子没动,上前来:“东家,昨日方某铺子的时候,对面的掌柜过来打了声招呼。”
“是吗?”
这倒是稀奇了。她还以为,两家铺子门对门,难免会有怨念。方式也觉得新奇:“付春堂的掌柜看着不像是不好相与的,今早开业时也来贺过喜。”
沈南桑闻言,留了个心眼:“掌柜是男是女?”
“是个妇人家,看年龄三十出头,人也和善。”
“知道了。”
沈南桑脸上重新扬起笑意。“记得,我的身份别漏出去,你今日在铺子里介绍我,想来人都是可靠的自己人,对外,你有些分寸。”
方式抱拳低头,毕恭毕敬:“东家放心,方某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