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朝已建国三十载。 别看现在朝堂上混乱不堪,但是早在十年以前开国皇帝武帝就以绝对的武力消灭了国内残存的其他所有势力,从而结束了绵延数百年的战乱以及藩王割据局面,完成了全国一统,从此国内政局稳固,民生安定。 当人们不再流离失所,物质生活变得富足,精神上的追求也开始与日俱增,能人怪才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各行各业竞相绽放,奇人异士层出不穷,这其中就包括许多以修炼仙法、探索大道为目标的修仙者。 修仙者为了磨炼自己的意志,经常混迹于市井之中,体验红尘,救死扶伤,闲暇之时则参禅入定,感悟世间万物的变化,以此达到天、地、人超然一体的境界。 因此世间变化,很少能够逃出他们的双眼。 掌管太史监的贾雄就是一位修仙者,虽然他的道行真的非常有限,但是在天地异象的观测方面还是有一些门道的,何况这事还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京城。 与太史监其他的官员不同,贾雄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当今皇后贾皇后的谪堂兄。 所以,在其他官员还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件事情已经通过他传到了贾后耳中。 贾后一听,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冤魂在京城大肆出没,影射世间诸多不公,朝廷有奸臣当道。 这可是天赐良机。 她早就看杨士俊不顺眼了,还不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一举铲除,于是刷刷刷写了两封密函,派亲信送出京城。 ×××× 天亮的时候,袁战终于完成他“吞果”的工作。 不但他损耗的功力全补充回来了,还增长了一甲子的功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同时也给他提了一个醒,日后再有相似的经历有备无患。 这样摇身一变,他成了身怀八十年修行的修士了。 按当下修行界的划分标准,修行满一甲子基本可以迈进修士行列,距离御剑飞行,追星逐月,为时不远。 当然,袁战自己并不知道。 因为前身就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别说修士了,就连门都没怎么出过,有谁来告诉他呢。 正当袁战踌躇满志、憧憬未来走上人生巅峰、开启无限美好幸福前途的时候,大地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房子和土炕似乎都跟着晃荡起来。 地震了? 袁战愣了一愣,随即手往土炕上一撑,人嗖一下从炕上跳下来,正好落到门前,准备夺门而逃。 可是当他双手抓上门闩,用力就要推开门板时,一阵急促而又响亮的马蹄声终于透过门缝从外面飘了进来,并钻进他的耳朵里。 原来是马队。 真是吓了人一跳。 袁战不禁嘿嘿一乐,抓着屋门的手总算又放了下来,不过随后又抬了起来,轻轻的拉开门闩,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虽然确定这不是天灾,但在这个时代里人祸还是时有发生的,尤其马蹄整出的动静不算小,那么这应该是一支小具规模的骑兵了。 封建王朝里,尤其大晋朝这个奇葩的时代,只有皇帝和王公大臣才有资格和实力豢养骑兵。 司隶校尉虽然是皇帝的眼线,权力很大,但同样没有这个资格。 因此,这支骑兵是来自府外,而从马蹄声响上判断似乎正朝着袁战这边奔来。 走出院门,袁战发现前面甲、乙、丙三院也有仵作陆续跑了出来,大家都听到了动静,当然想要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毕竟这里是校尉府,一般人谁敢到这里来撒泼。 马蹄声越来越近,没过多久就现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奇怪的是前面并没有出现袁战他们想的一队又一队骑兵列队开进,所过之处漫天尘土飞扬的壮阔场面,首先进入他们视野的是一小队步兵,后面才是骑兵,但为数并不多,看规模也就十几匹战马,至于马蹄声最响最重的却是一架由八匹战马联袂拖行的战车。 确实是战车,平时只有在战场或者军营之中才能看到的杀人利器。 袁战等人的顶头上司——兵曹卫大人,此时就跟上了发条的马拉松健将一样,挺着他的将军肚,小跑着快步走在步兵的前面。 在卫大人的身后,何平和曹顺两人紧紧跟随,亦步亦趋。 “咦,是到我们这边来吗?”
看到他们两个人,袁战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就让到了一旁,等到他们来到跟前,才小声的问道:“何叔,出什么事儿?”
说话的同时,袁战看到曹顺一边的脸颊上有一条血印,差不多从耳朵上边一直倾斜到下巴上,曹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何平越过卫大人率先跑过来,向袁战一招手,低声道:“快点进来!”
说着马不停蹄的就跑进了院子,直朝他的房间跑去。 曹顺紧跟着。 袁战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就跟在曹顺的后面一起进了房间。 卫大人走进院子却没有进屋,回过头对院门外面喊道:“小侯爷的贵体就在里面,马上就请出来了,诸位大人请稍候片刻——” 卫大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并且连说了两个请字都语气沉重,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果然,屋内,何平推开一具棺木的棺盖,先往里面的尸体上看了一眼,转身从旁边抓过一条毛巾,也不管新还是旧了,往屋角的水桶里重重一按,等到吸饱了水拿出来,用力绞了一下,便重新趴到棺材边上,拿湿毛巾擦拭尸体身上和脸上的污渍。 趁这机会,袁战低声问曹顺:“谁啊?”
曹顺耷拉着脸,没好气的回道:“还能谁,当官的呗。妈的,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拿我们出什么恶气……” 后面那一句骂人的话就说的很轻了,但是其中的怨气还是听得分明。 何平听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轻斥道:“闭嘴,你还嫌事惹的不大吗,不要命了?赶紧的,你们两个快把那扇门板抬过来,把他给弄出来,不能再用草席卷着了。”
袁战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儿了,不过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连忙与曹顺一起把墙边竖着的那一扇门板架过来,把上面的污秽清理干净,伸手就去棺材里提人。 何平急忙道:“慢一点儿,别把他的衣服弄坏了。”
袁战二人又连忙加了一分小心。 等到把尸体弄出来,平放到门板上,该清理的地方清理干净了,何平这才挥挥手,让两人抬出去。 曹顺却用力拽住了门板,对袁战说道:“等会儿,先出头,你在前面——” 袁战看了他一眼,心说又搞什么鬼,以前搬运尸体的时候也没听说有“头在前、脚在后”的说法,但是今天事出有因,于是就没有跟他争辩,两人掉了一下个儿,袁战在前曹顺在后,抬着门板走出房间,来到外面。 卫大人今天变得没有一点儿脾气,见袁战他们过来就跟出殡送孝的家属一样,自觉的跟在后面,一起向院外走去。 袁战一边走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外面,发现骑马的那些军官全都从马上下来了,站在一旁,垂手侍立,脸上神情肃穆,人与战马列队迎接;步兵则分列两旁,枪戟倾斜向前探出,组成一道耀眼的光芒。 在战车的后面,袁战还看到一些人的身影,其中有一位身穿蓝色缎带官服、被众人层层围绕的正是司隶校尉白琦白大人。 哦,连白大人都出来了。 袁战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就这架式,得是多大的官儿啊。 虽然袁战早就知道死者出身官宦世家,但是真没想到竟至如此显赫。 就像眼前这一辆由八匹战马拉的战车,校尉大人竟然同意他们直接拉进来了,要知道平时没有任何马车能够获准进到里面,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只能将马车停在外面,人走着进来。 今天显然是破例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走神儿了,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就在袁战他们抬着尸体刚刚走出院门,排在马队前面的那一名军官忽然向前一步跨出,抡起手里的马鞭就向袁战抽了过来,同时嘴里还骂了一句:“混账东西,竟敢这样对待小侯爷的玉体……” 袁战听到“咻”的一声风响,一侧头,看到一条黑色的鞭影正朝他飞来,即将要抽在额头上,于是想都没想,挥出左手就抓了上去。 啪! 这一抓很准,正抓在鞭子上。 只是位置有点儿靠前,被袁战强行阻止后鞭梢向后一甩,打到袁战的手背上留下一条红印,还有点儿疼。 袁战看到,皱了一下眉头,向军官怒视叫道:“干什么你?为什么打人?”
军官有些意外,没想到袁战会还手,见马鞭还在他的手里拽着,顿时喝道:“混账东西,你还敢还手,找死!”
说着手上用力,想把马鞭拽回来,再继续鞭打袁战。 但是任他怎样用力,马鞭在袁战的手里竟是纹丝不动。 老何已经被吓住了,说心里话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袁战敢当面怼将军府的军官,在这之前曹顺可是白挨了一鞭子,当着他们的面儿连吭都没敢吭一声。 眼见军官瞪起了眼睛在往回抽他的马鞭,一机灵就跑了上来,低声对袁战说道:“小袁子你干什么呢,快放手!”
袁战也知道现在这种场合不宜惹出额外的事由,趁着还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赶紧息事宁人,于是手一松,又抬起门板,拖着曹顺向前走去。 只是他这一松手,军官就拽空了,手上正使着劲呢,顿时人就向后栽了出去,撞到战马上,又惊了好几匹战马,引来一阵人仰马嘶。 按说这种场合搞出这种事情,当事者应该赶紧息事宁人减少影响才对,可是这一位当事者军官是个另类,被袁战这一耍后感觉受到了羞辱,竟从马队中追了出来,马鞭指着袁战的后背叫道:“你给我站住!”
袁战呆了一呆,缓缓站住。 他倒不是怕事,现在的他也有资格不用再怕事儿了,只是在这种情形下感觉很为难。 难不成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人打一架吗? 打架容易,大不了就干,只是打完架以后呢,还在校尉府里干不干了? 何平真要被吓傻了,张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曹顺更是自觉的往旁边让了一下,让出前面的袁战,以防军官先拿他当替死鬼。 卫大人眨巴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看军官,再看看袁战,举棋不定应该如何处置了。 最要命的是,他现在吃不准军官是何许人也,竟敢在这种场合揪住这点儿小事不放,难道杨茂的事情还不如袁战这点儿小事重要吗? 事实上岂止卫大人一个人这样想,就是其他的那些军官也很不理解,有的看着军官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从战车的后面“得得”走来一匹战马,马上人未到近前就压抑着嗓音沉声说道:“杨威你在做什么,我们是来接大哥尸骨的,不是来生事儿的,赶快退下。”
听声音,竟是一名女子。 袁战抬头望去,发现是一扮成了男装的女子,穿着一身与众军官相似的软甲,头上没戴盔甲,顶了一个发髻,往脸上看,蛾眉凤目,琼鼻樱口,下巴圆润成瓜子型,腰间悬了一把长剑,跨下一匹白马,人生的本来就美,此时更显英姿飒爽。 “哎哟,怎么是她呀?”
看清女子的长相,袁战大吃一惊,这不是育龙峰差点一剑杀了他的那名女子。 女子临走的时候可是留下话了,要是他敢骗她,一定会杀了他,现在不正好验证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 想着,袁战赶紧低下了脑袋,以防被她给认出来。 女子有没有认出他来,袁战不知道,但是她出面替他解了围这是事实,只是这一句话,那叫杨威的军官就屁也不敢再放一个了,点头哈腰的向女子一躬身,退回到战马跟前。 袁战更不敢再出声了,正好何平催他,就眼皮一塌,抬着尸体就走了过去。 战车上下来四名男子,清一色穿着青色的玄衣,从袁战二人手里接过门板后,便又回了车上,全程没敢多说一句话。 袁战二人便赶紧退到了一旁,然后往回走,只是经过杨威身边时,发现这小子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好像在跟他说:“小子,等着瞧——” 袁战扭过头,没有理会。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军官里面早有人跟校尉大人交涉过了,双方互留了印鉴,战车开动,在校尉府一众官员的护送下离开了校尉府。 等到那些人走远,何平过来,在袁战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半数落半安慰的说:“你小子,脾气见长啊,那可是将军府的差官,低个头就算了,得罪他们以后少不了会很麻烦的。”
袁战故意装出气愤的样子,大声说道:“太欺负人了,一句话不说就打人,将军府的军官就了不起吗,以后就不惯着他们……” 曹顺撇着嘴嘿嘿直笑,也不知道他是钦佩呢,还是嘲讽? 因为将军府这件大事,导致校尉府前面的大街被堵了半天,车马无法通行,袁战约好的赶脚车夫刘四直到中午才来。 等到几人把老曹的尸骨抬上驴车,从侧门走出校尉府,已经是午后了。 没有办法,袁战只好在街尾一家小馆子里请车夫吃了一顿饭,等到吃饱喝足,这才赶上驴车向城门方向走去。 来到城门口,刚把出城的文书递到守城的官兵手里,就听身后“当当当当”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有两匹快马从远处飞快的跑来,直奔城门。 马上坐着的是两个军官,穿着盔甲,挂着佩剑,手里攥着马鞭,正一边催动战马疾奔一边挥舞着马鞭大声叫道:“将军府的车队到了,闲杂人等赶快让开!让开——” 被他们这么一咋唬,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如遇蛇蝎。 袁战看他们来的急,又赶紧把递出去的文书要了回来,吩咐刘四赶上驴车,往一旁的墙角拐去,先避让他们。 马蹄声很快就来到了跟前,从袁战和驴车跟前擦肩而过。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战马虽然过去了,但其中一匹战马上的军官却把马鞭一挥直朝袁战的头上抽来。 袁战已经转过身去了,正一手扶着驴车想要避让,听到马鞭抽落带起的风声不由诧异的回头观望,然后就看到了即将抽落到头上的鞭影。 于是第二次,想都没想,袁战伸手就抓在了鞭梢上。 有修行以后,袁战发现视力不仅比以前强多了,而且变得非常敏锐,就像飞来的马鞭,他能够轻易的看到马鞭的走向,当然也就能够一抓即中,不让鞭子落到自己的身上。 “呀,是你?!”
抓住鞭子,袁战凝目打量马上乘客,这才发现不是别个,正是校尉府内想要向他逞凶的将军府军官杨威。 杨威也很吃惊,上一次被袁战抓住鞭子也就算了,毕竟两人面对面一眼就能看到,可是这一次实实在在是偷袭啊,怎么又被这小子给抓住了呢,用的还是左手,简直轻松到让人眼红。 “没错,正是本官爷,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的鞭子都敢抢,找死啊你!”
杨威也是仗着自己与将军府沾亲带故,将军又额外提拔,所以才变得愈发嚣张跋扈,平日里狐假虎威没少欺负人,今见袁战当面顶撞一点儿面子不给,就呛的一声把剑拔了出来,手一挥,就要向下砍去。 袁战没有修炼过剑术,看到长剑,心里有些发慌,连忙一侧身向旁边跳了出去。 可是躲的太忙了,却忘了手里还攥着杨威的鞭子,八十年的修为一发力,竟把杨威从马上给拉了下来。 杨威也是够二,袁战要夺鞭子你给他就是了,可杨威却丢不起这个人,非要与他挣上一挣,结果还没来得及使出吃女乃的劲头,被袁战大力往旁边一带,战马又无巧不巧的向前溜了两步,正所谓上盘不稳,下盘虚浮,扑通一声就栽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袁战看着呆了一呆,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摇着手叫道:“不管我事儿啊,是你自己掉下来的。”
杨威摔的有点儿懵,趴在地上感觉鼻子下面热乎乎的,伸手一摸全是血,顿时就急眼了,也顾不上脸疼了,腾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提剑就向袁战砍来。 袁战急忙躲开,见战马就在跟前,一旋身跑到了马的对面。 杨威追过来,隔着马拿剑指着袁战,气急败坏的叫道:“你给我过来,我一剑砍死你,咱俩的账就算完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袁战躲在马后面,一边转圈,一边嬉皮笑脸的叫道:“我说军爷,这事儿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的,有我什么事儿啊,你、你……你别欺负老实人没够啊。”
旁边很多百姓本来就对杨威心生怨恨,见他从马上摔下来甭提有多解气,听袁战奚落他,顿时爆出一阵哄笑。 杨威听了更加愤怒,发疯一般绕过战马向袁战疾追。 可是袁战速度也不慢,总是在他追过来之际又飞快的躲到马的对面。 几圈下来,杨威愣是没有追上。 与杨威同行还有一位军官,不知为何,在杨威与袁战追逐的时候他不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以一种看热闹的神态一直冷眼旁观着,待到杨威这场闹剧实在无法收场时,这才沉声说道:“杨都尉,办正事要紧。”
说完向来路的方向扬了一扬下巴。 这句话果然有分量,追逐中的杨威猛一下站住,回头瞧了一眼,一把抓住马缰,翻身上马,剑尖指着袁战叫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完发现手里没有马鞭,只好用剑柄猛的一磕马屁股。 战马吃痛,嘶律一声飞奔出去,直奔城门。 袁战轻轻吁出一口气,心说这事儿总算过去了。 可是另一位军官却没跟着杨威一起走,并且当杨威奔进城门楼下后,转身向袁战笑了一笑,类似调侃的说道:“兄弟,将军府的差官你都敢惹,胆子不小啊。”
袁战听他语气中肯,好像没什么恶意,连忙回道:“军爷说笑了,小人哪敢,只是事儿赶到身上了,求个自保而已。”
军官听了微微一笑,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予以肯定,令袁战捉摸不透。 袁战本以为他要去追赶杨威的,但是却没有,就在这城门前面勒马守望,直到他们来的方向又有一队人马缓缓行来。 这是在等某位大人物啊。 袁战心想。 果然,军官掉转了马头,催马向车队迎去。 但是在经过袁战身边时,他却勒住马,向袁战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袁战很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袁战。”
军官点点头,向刘四和他的驴车看了一眼,竟自顾的说道:“我叫向魁,今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有解决不了的,可到卫将军府前来寻我。”
说完竟不待袁战回答,一拍马,走了。 袁战愣了一愣,挠着后脑勺看向魁走远,实在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将军府,他就算想去,能进得去吗? 向魁迎上车队,便跟在前面一辆马车的旁边,一起向城外行去了,从袁战前面过去时还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出于礼貌,袁战也向他挥了挥手,但是谈不上交情,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马车很大,由两匹健骡驾辕,前面坐着一车夫,四五十岁的年纪,长相威严,手里一杆长鞭,甩在空中噼啪作响。 袁战向车上打量了一眼,车厢虽然开着窗户,但是里面被布帘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整个车队一共有三辆马车,均是相同大小的厢式构造,除了车夫,里面坐了什么人装了什么东西,全都一无所知。 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几匹马,不是战马的装束,马上端坐的人也不是官兵。 车队来到城门下并不稍作停留,径直出了城,向西南方向奔去。 向魁跟着一起走的。 袁战待他们出了城,这才叫着刘四赶着驴车来到城门下,向守城官兵出示过出城的文书,走向城外。 “总算消停了。”
袁战长吁了一口浊气,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刘四却耷拉着脸一点儿也不喜,并且还小声的回怼他一句:“消停?你得罪了将军府的人,能消停得了吗?”
袁战丝毫不以为意,还故作糊涂的问:“将军府,哪一位将军?”
刘四道:“卫将军,杨士济。”
袁战打了个哈哈,道:“原来是他啊。没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呗。”
刘四撇着嘴,没有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