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番茄突然走的很快,第二颗番茄就问:我们要去哪里呀?第一颗番茄没回答,所以第二颗番茄又问了一次。第一颗又番茄没回答,所以第二颗番茄又再问了一次……”“哈哈哈。”
苏拉突然促狭地笑起来,渐渐忍不住,笑声越来越大。程佳期在桌底下轻轻踹了她一脚:“笑早了。”
这句一出,大家都爆笑了起来,就连一向冰川般岿然不动的路放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哼,你是故意的吧。”
程佳期气急败坏地瞪了苏拉一眼,脸上则似被一朵红云笼罩着,泛起潋滟动人的光泽。“哪有?我多帮衬你啊,大家都有目共睹呢!”
苏拉掩嘴替自己辩解着,结果,大家又是一阵嬉笑。头顶的琉璃水晶灯发出乳黄色的光晕,又被仿云石的地面反射过来,映在路放的脸上。他实在不常笑的,即便是笑,左边眉眼也几乎不动,只有右边的眉峰微微挑起,随后没有笑意的眼微眯,却仿佛并不是在笑,而是在附和。而此刻的他,虽然也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但那双剑眉竟然微微地弯起,连映着星光的眼眸也眯了起来,那样的真诚纯粹,犹如孩童。一时之间,程佳期竟瞧得有些怔然,仿佛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睛,她在哪里见过一般。这时,一个电话却打了进来,击破了记忆的之鳞片爪。路放皱了皱眉头,便拉开椅子站起来说:“我去下卫生间,你们先聊。”
他一出门,程佳期也回过神来,立马和苏拉联手投入到英勇的八卦事业当中。她先给苏拉使了个眼色,苏拉便很识相地问道:“方浩,你跟路放是怎么认识的呀?你们是同学吗?”
程佳期暗暗摇了摇头,明摆了不可能是同学啊。方浩明明比程佳期还小两岁呢。没办法,某些人智商是硬伤。“不是不是,我们不是同学,近的来讲,放哥算是我的老师,”方浩用一种仰慕崇拜的神情说,“远的来讲,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当过他爷爷的副将。”
“这么说,你们家也算是高干喽。”
苏拉闻言发现新大陆般地抬起头,齐肩的发也随着一转,乌黑的眼仁里满是崇拜。别人做出这副样子大约都会让人认为是喜欢攀龙附凤,可苏拉做起来,却别有一番小女儿般娇憨的姿态。程佳期知道,这丫头肯定是高干小说看多了,好不容易抓到个活现行,激动的呢!她这么一讲,方浩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脸色微红着低了低头:“高倒是不怎么高,干部家庭倒是真的。不过虽然不是高干,毕竟政府对干部家庭还是有照顾的,单是我爸爸这一家,就分了两套房子了,都在商业区。我跟着放哥,这两年钱也赚了不少,打算过了年再换辆车。”
大约是觉得自己话题说远了,方浩尴尬地喝了口水,然后又略显紧张地问:“苏拉,你呢?”
“我啊,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康家庭,家里世代住在海滨,老爸是教师,老妈是护士,家里有房没车,兄弟姐妹呢就我一个。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可惜异地分居,没多久就吹了。所以,一直单到了现在。”
苏拉声音甚甜,仿佛在刚刚用小火煨过的糯米糕般,温温软软的,让人听了身心皆愉。方浩不禁怔了怔,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你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能单着呢!”
苏拉也不说话,就是低低地笑,眉传语,目传情,肩膀动时,齐肩的卷发如同春日树稍的花朵,簇簇拂动着。终于嗅出了丝丝奸情的味道,程佳期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在他们电光火石的四目间挥了挥手:“你们俩相亲呢?”
“佳期姐,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是相亲呢?”
方浩的俊脸腾地一下红了,乌黑的眼眸却又不由自主地瞅向了苏拉,“不过,我瞧着苏拉人挺好的,倒是可以做个朋友发展发展,你说是吧苏拉。”
程佳期还没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来呢,苏拉竟然也笑了笑,低声说:“好啊。我也觉得跟你一见如故呢。”
正在喝茶的程佳期,蓦地把茶水呛进了气管里,一连好几个猛烈的咳嗽,还好服务员眼尖,赶紧帮她递了几张纸巾。她一边用纸巾擦着,一边扯了扯苏拉的袖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可苏拉却一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样子,压根儿没有任何与她交流的意愿,只是认认真真地听着方浩的“连珠妙语”。忽然有了一种被抛之荒野的无力感。程佳期怔了怔,松开手,气急败坏地向门外喊道:“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客人都饿成神经病了!”
……饭店楼外,月落清辉,灯如水银。门前嵌着大理石的台阶上,花篮里的秋菊簇簇开着,两盏红纱罩着的灯,将金色的余晖映在上面,亮灿灿的晃了人的眼。苏拉就站在台阶下面,握着程佳期的手,含情脉脉地说:“天色不早了。”
程佳期已经有些麻木地看着她,她也知道天色不早了。见她没有反应,如同变魔法般,苏拉那如水的眼眸里蓦地簇开了一星子火花:“要不,让方浩送我回家吧。你就交给路大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