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夜晚她只觉得痛苦,但是为了让路放开心她一直强忍着。可是昨晚,他变得出奇地温柔,温柔得仿佛是四月的风,抚慰着她曾经千疮百孔的心。她只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般欢快过,于是居然大着胆子学他的样子主动起来,而他则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吻落如雨。就这样一夜过去,他们都已经很疲惫,也很困倦了,但是他们却不愿意多睡,因为他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因为天一亮,他们又要各奔东西,他们要珍惜眼前的这一会儿光景,要不然就只能相思一整天了。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挂念过一个人,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一个人这样挂念过了。这种感觉,可真好。“是不是很累?”
伸手替她捋过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路放关切地问她。“还好。”
程佳期低低的回答,白皙的脸颊上却显出一抹浅浅的红潮。原来是他的问题勾起了她对昨夜的回忆,害得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不累的话,跟我说会儿话吧!”
路放吻了吻她的额头。心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滋味满溢着,程佳期把脸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他的心跳那样稳健而铿锵,让她的心也跟着安宁下来,仿佛只要拥抱着他,就能拥抱全世界。“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能涉及到你的隐私,你要先想好要不要回答。”
路放故作认真地说。“隐私?”
程佳期轻轻一笑,趴在他的胸膛上说,“你想知道什么?身高、体重,还是三围?”
“这些还用说吗?昨天晚上你都已经展示给我看了。”
路放坏坏的说。“我哪有展示给你看,你那是偷窥!”
程佳期含羞带嗔地捶了他一拳,刚想离开他的胸膛,他却很有先见之明地揽进了她。脸慢慢地红了,程佳期的唇角则逸出一抹笑,她喜欢他这样的动作,霸道又深情。望着唇角的笑意,路放的眼眸却微微滞了滞,他渐渐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问她:“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会跟沈展铭离开?”
他把心里埋藏很久的疑惑问了出来,带着几分犹豫。程佳期的神色蓦然一僵,她咬咬唇,低声问:“你很在意这个吗?”
原来他还惦记着那件事,还惦记着那些无法剖白的吻痕,他是在嫌弃她对吗?程佳期的心如同被刀割着一般,眼泪也瞬间氤氲在自己的眼眶,眼看就要落下来。见她黯然神伤的模样,路放忙低头,温柔地吻上她蹙起的眉角:“我在意的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是,他对你说了什么。我觉得,这很可能会影响程氏的未来,甚至于我跟你的未来。”
眼泪落下的那一刻,程佳期小声说:“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路放的神色有一丝黯然:“不用猜也应该知道,他强迫了你。所以……”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程佳期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可是他没有并得逞。”
“我知道,”路放心疼地抱紧了她,想要安抚她慌乱的情绪,“那天晚上我找不到你,就给你爸爸打了电话。”
“爸爸?”
程佳期微微一怔,想起那晚沈展铭是接了爸爸突发疾病的电话,才罢手离开的,她不由得抬起头来,“你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和爸爸有什么关系吗?”
路放握着她发凉发颤的手,想让她暖和一点:“我毕竟是一个外人,你们程家的事我并不清楚,你爸爸也不可能完全告诉我。我只是告诉他,你可能会有危险。结果第二天就传出他病危住院的消息。我觉得整件事情都很奇怪,现在,只有你告诉我那天晚上沈展铭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我才能帮你找出真相。”
程佳期深吸一口气,却依旧止不住身体的战栗:“他说,他是我大伯的儿子,而我爸爸,间接害死大伯,又逼疯了伯母,所以,他要回来寻仇。”
路放将她揽紧在自己的胸膛里,又忍不住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你爸爸,反而瞒着他。你原本可以让你爸爸来对付他的。”
程佳期终于稍微镇定了一些,她往他的怀里依偎着:“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第二天我就去医院找了爸爸,可是爸爸却把我赶了出来。而那之后,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路放问:“什么事?”
眼泪倏然间滑落,程佳期抿了抿唇才说:“你知不知道沈展铭和我爸爸的关系?”
“我入狱这四年来,他恭谨孝顺,用尽一切办法让爸爸完全信任他,爸爸早就把他当做半个儿子看,程氏的业务也渐渐地放在了他的手中。可以说,程氏所有的秘密他几乎都完全知道,而我爸爸近年来的商业战略,也几乎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我爸爸信任他就像我信任你一样。”
程佳期闭上眼,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如果我告发了他,他就会背叛爸爸,将爸爸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诉他在商场上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