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启程离开清欢寨。林欢儿亲自去送顾念白等人,装上一旁的陆铭,林欢儿面无表情,只是一路跟着顾念白谈笑。送到山口后,顾念白让林欢儿止步,“欢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道别完,顾念白策起胯下的骏马,奔腾出去。直到望不见顾念白等人的身影了,林欢儿还是打道回府。一路上,陆铭都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多话。就是顾念白觉得甚是可惜,一路上也是闷闷不乐的。陆离见她这模样,只得跟上她,逗她说起话来,“念儿呀,这样的事情勉强不得,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头去了。”
“我知道。”
当然能明白陆离的意思,顾念白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你可惜啥呀,怎么,你这未来四嫂还没过门,就想着帮小叔子张罗了?”
见她那模样,陆离就忍不住,又捉弄起她。被陆离逗的一窘,顾念白瞪他一眼,“陆离,你个无赖。”
西北边陲,人烟稀少,一路过去,骏马奔驰后扬起的尘土也挡不住崇山峻岭入目。像是天然形成的屏障,遮在利国跟黎国的边境。用强健有力的身躯,将利国的大好河山遮在其间。因西北的气候不好,地形也难种植一些粮食作物。因而却是靠近边境,人家就越好。到达驻城桐城,已经没有了人家。桐城,虽然是一座城,其实是一座驻军之城。除了守城的驻军外,根本没有人家,可以说桐城其实是一座西北大营的军营。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军中男儿气息的感染,坐落在崇山峻岭之下的桐城,一丝也没有显露出渺小之态。高耸的城墙,浊黄的颜色,因自古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而留下的沟沟壑壑在阳光下让人看的格外清楚。仿佛在诉说着桐城生来的历史,还有沧桑。独立于世的姿态,使得远远看着的顾念白,都忍不住油然而生一种感慨。脸色也变的肃然起来。紧随在顾念白的身后,感觉到她的不自然,陆离策马上去,与她并肩而骑着。边出声问道,“念儿,想什么呢?”
陆离的声音,让顾念白稍微回过神,感叹出声,“这里就是桐城了,好一座西北的驻军之城。不知道埋了多少男儿的忠骨,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女儿的清泪。”
“青山处处埋忠骨。若是国将不国,埋的可就不是将士的忠骨了。”
并不是不赞同顾念白的观点,而是陆离毕竟站的高度不一样。顾念白看的是小情小爱,而陆离看的,是家国大事。当然,没有国了,是不会有家的。家都没了,又何来的忠骨呢。“也是。”
心中感慨被陆离的豪迈驱散不少,顾念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爷,桐城就在跟前了,要小的先去通报不?”
眼看着桐城越靠越近,秦淮策马上来,请示着陆离的旨意。点了点头,陆离同意秦淮的提议,“去吧,先生,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得加紧去办。”
明白陆离意中所指,秦淮立马抱拳应命,策马离去。没过一会儿,秦淮策马回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桐城的守将,以及桐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来到陆离的马前,纷纷下马,给陆离行礼,“末将见过晋宣王殿下,见过景王殿下。”
“起来吧。”
半眯起眼,陆离挡了挡因众多人马带来的烟尘,抬了抬手,示意跟前的一群人起身。得到陆离的首肯,桐城的众多守将,才敢站了起来。“穆将军,本王就不跟你客套了,本王跟景王此番前来,乃是为云副将一事。时间紧迫,你就直接带我们去见云副将的尸首吧。”
不想浪费时间,陆离看了看穆江云,开门见山。穆江云神色先是一怔,而后看了看跟在陆离身边的顾念白的,有些为难的开口,“王爷身边的这位姑娘,也一同前去么?”
“无妨。”
看出穆江云眼底深深的为难,顾念白感觉到他心底的一些情绪,不等陆离出声,自己想先开口,“将军不必担心,我乃大夫。”
穆江云这才明了,便是没了顾虑。带着陆离等人,前往义庄。“去,将那个验尸的仵作找过来。”
到达义庄的时候,穆江云先翻身下马,往身边的小兵低声吩咐着。小兵会意,立马弯身退下去。等的一行人全部走到云深的尸体跟前的时候,小兵也将仵作给带了过来。“草民见过王爷,见过将军。”
不敢造次,一身灰白麻衣的仵作跪在陆离等人跟前,拜了一礼。一心在云深的尸体上,陆离看也不看仵作一眼,只是挥了挥手,让其起身。反而穆江云出了声,“仵作,将你那日验尸的结果,秉呈王爷。”
“是。”
听到穆江云的话,仵作不敢迟疑,将那日验尸的结果一一道来,“草民用银针验过云副将的胃,云副将并没有中毒。而副将身上的伤口向上,并且整齐,入刀处也不深。致命的刀口,乃是他肩膀跟脖子处,并且刀口向里,其实,云副将身上的伤痕出自他自己的手。”
“什么?”
已经细细看过云深的尸体,还有其尸体上的伤口,陆离心中隐隐有些判断。听到仵作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一滞,凝眸深深望了仵作一眼,“你的意思是,云副将乃是自杀?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是要看清楚了。”
不知道是不是陆离的脸色太过严厉,唬的仵作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启禀王爷,草民已经验过好几次,万万不会出错。”
见的仵作如此保证,陆离也不再为难,转步往前走着。没有得到陆离的应声,仵作不敢起来,沉默的在地上跪着。“你先起来吧。”
反而是顾念白出了声。但是,尽管顾念白好心让自己起身,不明白顾念白的身份,仵作也不敢贸然起来。求助一样的,看了看一旁的穆江云。穆江云跟仵作一样,不知道顾念白的身份,只当没有看到仵作的眼神,将眼别了过去。顾念白看的好笑,陆离终于开了口,“既然顾姑娘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是,是,谢王爷,谢姑娘。”
仵作这才感恩戴德,连连道谢后,站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