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服了软,不甘地说。郑教授再叹一声,说:“作为聂良辰,你什么也做不了,这个项目在卡斯德伊过世后就已经停了,而且从来没有进行过人体临床试验,手术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所以你一定要告诉她真实的情况,这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
离开了医院,聂良辰浑浑噩噩地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这么不堪的事实,他真的不晓得该怎么跟凌苏坦白,他以为脱离了‘方景天’身份的束缚就能更好地保护凌苏跟她身边的人,可是这时候才发现没有了方景天的头衔跟责任,他竟然什么也不能做。司机远远地看着他出来,开着车跟在了他的身边,聂良辰看了豪华的梅赛德斯一眼,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颓然地说:“去卡斯堡吧,我要见伯爵夫人。”
卡斯堡是卡斯德伊伯爵生前留下的一处房产之一,也是他跟夫人一直居住的地方,伯爵过世后夫人就一直住在这里,也算是对卡斯德伊伯爵的一种缅怀。聂良辰一路上想了很多,直到进入了马赛郊外才让自己放松下来小睡了一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伯爵夫人向来起得很早,这时候应该已经在花房里侍弄她的那些名贵的花草了吧。这座规模不小的城堡坐落在一个在当地颇有盛名的庄园之内,一进庄园家里的佣人就告诉她夫人在花房,聂良辰也不急着去见,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又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出了门往花房去了。花房很大,足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伯爵知道夫人喜欢养花,当年特意请了专家设计师前来,花重金建了这座巨大的玻璃房,有时候聂良辰会想,卡斯德伊伯爵是真的爱着夫人的吧,他的爱那么的纯粹,那么的无拘无束。然而很多时候他总会看到伯爵夫人自己一个人发呆,又或者暗自垂泪,他一直以为夫人是想念过世的伯爵了。已经是隆冬了,法国虽然不及国内寒冷,只是也已经不再温暖。花房里种着成片的薰衣草作为点缀,粉紫色的一簇一簇叫人看上去就很是窝心,薰衣草包围着的一个一个精心护理过的小花圃里,才是伯爵夫人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各类名花名草,然而找了一圈,伯爵夫人似乎并不在花圃圆里,聂良辰推开了花房尽头的一间规制不大却很温馨的起居室,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一把中式雕花红木椅里的伯爵夫人。他刚想迎上去抱一抱她,却见夫人朝她竖了竖食指,小声地说:“等会儿。”
聂良辰笑了笑,很有耐心地在一边坐了下来,这才看见对面正有人在给伯爵夫人画画像。画画的人隐在一尊雕像之后,所以进来的时候也没看见,这时候聂良辰也只看了个侧脸,脸色就已经变了。怎么会是她?聂良辰想过会在卡斯堡里见到她,却不想会这么快。那边的女人也已经看见了聂良辰,摇着画笔跟他打招呼,聂良辰笑了笑便走了出去,掏出了跟烟来抽着。先前去接自己的司机停好了车走了过来,聂良辰也递了根给他。男人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又说:“夫人近来身体不好,一会儿见她的时候也别抽了吧。”
聂良辰一直把这人当自己的一个亲人看,也不计较他说话的口气,点着头又抽了一口才把抽了一半的烟头扔到了脚下踩灭了,说:“索亚什么时候来的?我以为她只是昨天过来跟奶奶吃顿饭。”
男人朝起居室看了一眼,说:“索亚小姐半个月之前就过来了,一直住在庄园里,夫人也很喜欢她,说要一直留她到开学前才肯放她走呢。”
“这么看来奶奶的确是很喜欢她。”
聂良辰心里寻思着,这么看来真的是不太好办了。他原本想把凌苏带来,也好让伯爵夫人趁早打消了其他的念头,只是方念的情况并不好,这次回来,也不过是想求她帮帮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