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让她厌烦的人。凌苏走了几步又回头，因为她想起来身上的钱都给了心锁桥上的那个流浪歌手，见洛奇还站在那里没有动过，心里莫名地酸了一下，才说：“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只要一百块，够我打车就行。”

洛奇的心再一次抽了好几下，然而还是掏出了钱包，从不多的几张现金里掏出了一百块，平时他的身上都不带现金，这几张还是为了跟桑榆领结婚证准备的。凌苏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钱，慢慢地朝着机场门口离去。只剩下洛奇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她形单影只的身影消失了，才恨恨地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却怎么也发泄不了心里的憋屈。蓝皮出租车上了机场高速，洛奇新买的辉腾也跟着上了高速，他就那么跟在后面，不肯上前，也不肯落下一步。她没有回方宅，也没有去岚山，出租车一直开到了金河小区的一幢公寓楼下，看着她下了车上了楼，洛奇才从车里走了出来，看了看她消失的方向，却不敢太靠近了她的世界。这里是桑榆之前的公寓，桑榆搬出去了之后一直空着，凌苏很庆幸密码并没有换，也很庆幸公寓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她先是把早已电量透支的手机插上了电源，然后给自己洗了个澡，睡衣还是自己当时留下的，这么多年了，也已经退了颜色。她把音乐的声音开到很到，她想让自己不去理会任何的事情，然而当她重新开了手机，未接来电里几乎瞬间就被聂良辰的号码霸了屏。“他已经知道了吧。”

凌苏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声，她以为这时候的自己会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平静的状态。很好，这样的状态真的很好。她不知道心灰意懒是怎样的样子，她不知道正是她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把那个人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她把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都设置成了“免打扰”，那些正在跳动着的，显示着有消息没有打开的，全部直接忽略，她不想再有什么来打乱了她看似已经平静了的心。门口有人敲门，是谁呢？凌苏想了一会儿才跑过去开了，是给盛源楼送外卖的员工。面对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凌苏迟疑着接下了对方递来的打包盒：“对不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并没有订你们的东西啊。“小姑娘一笑，露出了甜甜的两个酒窝：“金和公寓17撞1602室，不会错的，钱已经付过了，您要是觉得好可以直接到我们店里品尝其他菜式哦。”

对方说着就已经钻进了等在那里的电梯，凌苏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端着食盒关上了门。是一份红豆薏米粥，她尝了一口，并没有很甜，一闻着粥的香味才真的觉着饿了，也不管好心的人是谁，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慢慢地喝着还温热着的粥。电梯里，洛奇叹了口气问：“你送过去的时候，她还好吗？”

小姑娘一双眼睛弯弯地眯着，转过头去看着洛奇说：“那个姐姐看上去有些憔悴，不过精神还好。先生你既然这么关心你女朋友，为什么不自己去呢？非要到我们店里打包好了让我送过来。”

“女朋友”，洛奇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回，才苦涩地笑了笑，掏出了钱包里所有的陷进递过去说，“今天谢谢你了，这些钱你先拿着。”

小姑娘一看有好几百，一个劲儿地摆手：“不用了，说好了只给五十，用不了这么多。”

洛奇却没有收回去的意思，看了眼电梯的楼层提示，说：“拿着吧，以后说不定会经常麻烦你帮我送。”

天已经黑了，桑榆的面前已经画了十一个微笑着的脸，每过一个小时她就用唇膏在地上画上一个，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画了这么多。脚已经僵了，她试着爬起来走一会儿，却踉跄着跌坐了回去，头有些晕，正要支持不住倒下去的时候，却被人从后面扶了起来。“洛奇，你还是回来了吗？”

她的眼里燃起了灼热的光彩，摸着男人的脸，无力地说了一句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