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可是洛妈妈却不肯信,那年方长河出了事,灵堂上那么多人虚情假意地嚎啕大哭,只有孤零零跪在方长河遗像边谢客的方景天没有一滴泪。“景天,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在干妈面前,不用装得这么辛苦。”
年轻的洛太太走到他的身边跟他并肩跪着。那时候洛奇还小,并不能理解那份失去至亲的痛。方景天抬头看一眼父亲微微笑着的遗容,用一种不属于孩子的口吻说:“干妈,我不能哭,这灵堂上有太多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呢,方家,从今天开始,就剩下我一个了。”
就剩下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已经饱尝了孤单的滋味,洛太太虽然心疼,倒也为他的少年老成觉得欣慰。洛太太搂着孩子的肩,用力地说:“好孩子,方家就指望你了,所以难过的时候呢可以掐自己的手掌,等身体上的痛比心上的重,也就不难过了。”
这是她当时说给一个孩子听的话,然而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之后那个孩子真的试了试这么一个荒唐可笑的方法,而且一试就是好多好多年。洛奇见老妈又开始发呆,拿手推了推她。洛妈妈回神,眼前原本的虚无渐渐变得清晰,方景天的面容一点点放大,最后竟然跟那聂良辰的完全重合,而刚才凌苏走后,聂良辰在背后狠狠地掐着手掌的一幕也再一次浮上了她的心头,再也挥之不去。“洛奇,你真的确定景天他死了吗?”
洛妈妈突然揪住了儿子的袖管,就像揪住了最后的一丝希望。方景天出事的噩耗传来,远在国外度假的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然而赶回来又怎么样?那个几乎被整个世界都辜负了的孩子,还是被无情地宣布了失踪。两年了,甚至没能给他堆一方浅浅的坟茔,方家的祠堂也没有他的半席位置。洛奇对老妈着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格外地反感,这个时候,最最不希望方景天三个字出现的大概就是他了吧,他不希望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情,再一次影响到凌苏。“都两年了,三哥要是还活着早就回来了。妈,怎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能接受现实呢?从小你就关心他比我还多,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谁才是你最亲的儿子。”
洛奇用他受伤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也是他隐忍了二十多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