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想言对我而言，跟其他人不一样。即便不谈及男女之情，顾家对陆家的恩情还是在的。”

……落水的时候并没有感知疼痛，此刻却是疼痛感绵绵密密地席卷。一旁，阮慕璃双手环胸，看着病床上的池凉烟，漠漠地笑了下，嘴角蔓延出浓稠的嘲弄：“池凉烟，真没看出来，你还会使苦肉计。觉得跟着我拍戏委屈了，就来那么一招？”

池凉烟闭上眼睛，没力气说，也不想解释。阮慕璃拉过凳子在一旁坐下，托着腮帮：“这世界上，女人对男人其实有无数种办法。但是池凉烟……你该知道，你所有的办法对于南舟都是行不通的。别说你现在背负着这么大的罪名，就算不是，你在南舟心里又算什么呢？他跟顾小姐之间有婚约，不管这婚约算不算数，你都不过是顾想言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他今天能救你，不过就是不想游戏过早结束罢了。你想，如果你死了，那可有多无趣……”池凉烟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做声。阮慕璃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伸手撩了撩自己长卷的秀发：“我先去找南舟，你一个人好好想清楚，以后还要不要做这样的蠢事？”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池凉烟睁开眼睛，全然一片白色，刚刚醒来的那会儿，睁开眼睛也是这样的感觉。入目的都是白，入鼻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才坐起身子，就被一个耳光甩得摔倒在病床上。顾夫人看着就是气质优雅，那一个巴掌落下来，也是双手颤抖，眼眶微红：“池凉烟，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只白眼狼？你还我女儿命来！”

池凉烟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走下床来。没有记忆，醒来之后的所有记忆都在充斥，太阳穴的位置突突跳腾。她拉开了过道的窗户，冷风吹到脸颊，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顾夫人真是可怜，还没有醒来呢，受到的打击那么大，唉……”“唉，别说了，我们赶紧把药送过去，医生说今天应该会醒的……”“……”池凉烟猛地回头，看到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端着药水，她也跟着向前走去。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女人苍白如纸的脸，即便是这样闭着眼睛，也是清晰的憔悴。“你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的声音让池凉烟猛地转过头来，夏秋云一下子攥紧她的手臂拉到了转角，“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过来吗！这里不欢迎你，不会欢迎你，你是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我……”池凉烟舔了舔干燥的唇，“我想来看看顾夫人，听说她……晕倒了。”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站着，你给我马上离开！”

“妈……”池凉烟低低地唤了一声，看着夏秋云这样冷厉的脸，“我很抱歉……”“人可能会死，说抱歉有什么用？”

夏秋云打断她的话，声线冷得没有起伏，“想言可能会死，可能一辈子就这么躺着了，你的命能换她的吗？”

“……”夏秋云的视线离开她的脸：“行了，你走吧，没有人想看见你。”

“妈……”池凉烟抬起眸子，看着夏秋云转身已抬起脚步，很快追上去。“我的话你听不懂？”

夏秋云抬高音量，池凉烟摇了摇头，轻轻咬唇，“妈，能带我回家看看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回去看看，也许……能想起点什么来。”

“想起？”

夏秋云定定地看着她，又是冷笑了一声，“你什么都不用想起，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个罪人，就可以了。你也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池凉烟张了张嘴，看着夏秋云的身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失魂落魄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迈开脚步却是整个人一软，撞上了一堵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