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桑思考一会，有些发呆地掐着掌心，摆弄刚做好的指甲：“起初我是想要和他结婚，但后来发生了些事情，我有点犹豫。”

风大，把地上的落叶吹起，周围的枫叶也开始摇摆不定，季梓晨摘去她肩膀上缠着发丝，轻轻晃动的一片紫红色迷你枫叶，揉进手里把玩：“有时候，旁观者清，你一点都感受不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什么？”

莫雨桑听不懂。“你如果真的喜欢江桓，就不会把时间线拖得这么长，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分秒必争地想要和他在一起，你如果不喜欢江桓，就不要拖着他了，让他把时间都花在寻找其他钟爱之人上。”

这话的重点特别容易让人误会，也难以防备其中埋下的“试探点”。莫雨桑如果有所思：“我的确曾经想要让他去找别人，但他身边好像从来都不缺少女人，而且各个都长得漂亮有气质，模特出身，甚至明星也是有的，只是比较少，可能明星年纪都稍微大些，年轻的都是嫩模吧。”

具体的一些，她也不是很懂，只能靠自己所见所闻，做些基本的推测。“我不想说实话来打击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如果有需要我帮助你去测试他俩的地方，随叫随到哦。我很八卦的，但对于你，绝对会严守秘密，哪怕两百万，你的消息我也不卖！”

莫雨桑皱眉，季梓晨正打算飞檐走壁，如之前怎么过来，他又怎么离去那般，她连忙扯住他的后领。季梓晨哎哟一声，应声倒地，他眯着眼睛，叫嚷：“我的姑奶奶，我又不是瞎子，也不聋子，你要让我停下，直接叫一声就好。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干嘛扯我领子！知道这衣领质量多么惊人吗，就是我的脖子被勒断了，它也不会有分毫破损！”

莫雨桑举手在额间放平横着几下，对他说了几句抱歉：“我让你别这么飞来飞去，你怎么还不听呢，知道他还在里面吗？对了，以后至少我不在家，你都不可以在客厅或者公共的地方随意晃悠，要是我临时带着别人回家，你就是躲藏都来不及。”

季梓晨眼里的落寞，她浑然不觉，只是感觉他没有回应，瞬间有些尴尬：“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如果让别人发现我和你同居，我怎么解释得清楚，毕竟我是女人，虽然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但就算是男人，如果带着你的朋友来自己住的地方，发现了女人私密衣物，或者有个女人裸着身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你的朋友能忍受得了吗？”

季梓晨眼睛亮了：“莫雨桑你别得寸进尺，我可不是那种裸着身四处游荡的下流家伙！你没看见我刚才梦游的时候，都是穿着睡衣的吗？好歹我也是上海最后一个绅士，就算睡觉也是安分地穿着睡衣。”

“现在很多人都穿睡衣了，只是比你的稍微薄一些，你穿这么厚，不冷吗？”

他沉默一会，就在莫雨桑以为他又要睡着的时候，说道：“不，我只是和其他人的体质差异较大，受不得冷，身体常年不会出汗，也是因为体内的湿气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因为吃药而代谢出去。”

“你说的都是什么专业名词，我根本听不懂。”

莫雨桑理科不好，她还是比较喜欢文学。“好吧，不打扰你，我去隔壁邻居的后院呆一会。”

眨眼的功夫，季梓晨就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见。她晃了晃脑袋，想要恢复清醒，等过了几分钟，江桓以一种怪异的脚步，走出来，她才发现自己还活在现实中。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等她去发现，但她根本不知道，她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她双手交叉，腿脚笔直地站着，身材修长而优美，比例极佳，上半身短，下半身特别是小腿很长，像极了漫画人物里的理想九头身。莫雨桑挑衅地看着他：“这么快就能走动了，江桓，是不是要感谢我对你下手太轻了。”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走路正常些，不过脸上隐忍的痛苦还是出卖了他的掩饰。“时间不多，我身体不适，你会开车吗？”

莫雨桑叹了口气，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做这种坏人角色，装起来格外辛苦：“你坐副驾驶，或者想要躺着休息的话，我把文件放到副驾驶上，你躺在后面，毕竟今天晚上到达纽约，还要参加他们的欢迎会，可能要站很久，飞机上，就算是头等舱，我觉得哪里的睡椅也不是很舒服，而且开的空调很冷，没有自然风舒服。”

他见莫雨桑分析得很到位，就没多说：“嗯，听你的。”

就算是出来了，一路上，也未听见江桓有任何抱怨，他的脸色不好看，对莫雨桑没有丝毫地责怪或者抵触情绪。莫雨桑心里波涛汹涌，如果换做普通人，必定是要把她当做这辈子的死敌看待，做梦也要以牙还牙，让伤害自己的人，尝尝什么是痛得生不如死，恨不得立刻撞墙结束生命的折磨。她其实当时踢完之后，心里就满是愧疚，但碍于面子，她不好说出口，只接着当时被松开禁锢后的东风，在他面前不断地挑衅，火上浇油。如果是换在唐觅风，可能现在她已经被他囚禁起来，等到他的命根子恢复正常，再把她折磨到下不了床，让她哭着求饶之后，看心情论是不是会放了她。光是想象就觉得浑身发抖。“对不起。”

没有多余的修饰，也没有其他解释，她的道歉却显得格外诚恳。“没事，都过去了。”

莫雨桑忽然想起，刚才在厨房里，她说的“如果对不起能解决一切，那就不需要警察”这样看起来十分有道理，实则不把事情分成不同类别而强行作比较的胡话。莫雨桑发觉脸上火辣辣的，她开车时身子不能后移，就贴着椅背，试图让声音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际：“如果他们让我单独签合同，避开公司怎么办？”